两柄漆黑色的倭刀一长一短,斜斜插在腰带上。后面的山本一川已用汉语介绍道:“这位便是顾云城城主丹羽一叶,当今‘中条一刀流’的第一剑客,亦是我们第三场出战的人选。”
言思道连忙隔空拱手,笑道:“两国鏖战已久,军卒对阵多时,不料今日方才得见‘中条一刀流’之主,亦是缘分使然。在下便是此间主事之人,在中原皇子恒王麾下任职军师,自号‘逃虚’。初次见面,还请丹羽城主多多指教!”
谁知丹羽一叶全然不做理会,双眼依然紧闭,也不知是听不懂汉语还是不屑回答。旁边谢贻香一直在仔细打量此人,但越看越觉得浑身不自在,到后来竟有一种冷彻心底的寒意,教人只想远远避开此人。
幸好谢贻香和先竞月同出刀王门下,知晓先竞月“杀气驭刀”的手段,再加上又曾经与丹羽一叶的门下弟子交过手,对“中条一刀流”一招决生死的武道更是深有体会,心知丹羽一叶生出的这种寒意,便是常年杀戮所积累下来的‘杀气’。此时丹羽一叶尚未出手,不经意间流转着的杀气便已有如此逼人之势,足见是个一等一的顶级高手,即便是在中原也找不到几个对手。真不知此人若是遇上师兄先竞月,双方皆以“杀气”对战,谁又能更胜一筹?
就在谢贻香胡思乱想之际,对面的山本一川已将倭刀竖在眼前,缓步上前说道:“所以我方出战之人,便是在下山本一川、‘遁地飞天’两位大师以及丹羽城主,你我双方以三局两胜定输赢,第一战便由我来打头阵。至于你方第一战的迎战之人,便是这位自称‘中原刀王传人’的小姑娘么?”
谢贻香见山本一川向自己叫阵,只得望向身旁的言思道,看他要如何收场。却见言思道漫不经心地摸出旱烟杆,好整以暇地往烟锅里装填烟丝,竟是全然不顾在场之人。那山本一川不禁一愣,再次追问道:“你方到底派谁出战?”
言思道又摸出火折子,在雨中小心翼翼地护住火焰,慢悠悠地点燃烟丝,这才淡淡说道:“我方四十万大军、三百条战舰已将此地团团围住,要杀尔等犹如踩死几只蝼蚁。眼下之所以来同尔等谈判,不过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想要网开一面,嘿嘿,谁知尔等却不识抬举。敢问山本先生,这从头到尾都是你自说自话,我几时答应过要同尔等以比武定输赢?”
这话一出,谢贻香险些笑出声来,在场的好些军士更是哄然大笑。山本一川愕然半晌,随即勃然大怒,喝道:“放肆!”说罢,他立刻反应过来,追问道:“你方才明明是说陆上有二十万大军,海上有两百条战舰合计十万人,如何转眼间成了四十万大军、三百条战舰?莫非是想诈我们不成?”
言思道心知是自己说错了嘴,脸上却面不改色,傲然说道:“中原朝廷听闻顾云城大捷,各路援军眼下正火速赶往此地,都想来分一杯羹,白捡一份战功,所以这军马之数一直在涨。尔等若是再不投降,待到明日天亮,此间说不定便是一百万大军、一千条战舰了!”
听到这话,山本一川急忙快步退回,到丹羽一叶身旁用东瀛话低语,显是向他翻译言思道的话。随后也不见丹羽一叶有何举动,就连双眼也未曾睁开,但谢贻香这边所有人突然同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只觉呼吸不畅,浑身乏力。前方数十名军士首当其冲,顿时抵挡不住,纷纷往后退却。渐渐地在场五百将士相继后退,整个战阵都往后退出了两三丈距离,顿时便教原本身在人群中的言思道和谢贻香站在了最前面。
这一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自然便是丹羽一叶祭出杀气示威,好在谢贻香多少有些内家根基,又对杀气一物有所了解,这才苦苦护住心神,强行站立在了原地,但转眼间额上已是冷汗密布。
旁边的言思道显然也不好受,努力吸了一口旱烟,强笑道:“丹羽城主稍安勿躁,我虽没答应要同你们比试,但也没说不答应……既然尔等有此雅兴,又是代表东瀛一国划下道来,我辈身为华夏儿女,自当奋起应战。还请诸位东瀛朋友稍后片刻,容我们商量商量,看看到底要派哪几位高手代表中原武林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