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德里安堡郊外的这几天里,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和他的部下们全都过得十分惬意。
自从兵临阿德里安堡以来,在放纵这数万名为战士、实为匪徒的“圣战者”四出劫掠土耳其人,闹得哀鸿遍野的同时,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也找了一座土耳其苏丹在郊外建造的行宫,悠悠闲闲地住了下来。
而东正教会的格里高利大牧首,则带着一帮教士在当地最大的清真寺里改行搞起了建筑队,弄得烟尘四起石屑纷飞,鼓捣着要把它改成一座教堂……这座清真寺貌似原本就是土耳其人用东罗马教堂改的……
在此时的皇帝御营,或者说曾经的苏丹行宫内,正是一派熙熙攘攘、喜笑颜开的欢腾景象。
原本huā团锦簇、清泉潺潺的精美庭院,如今已经被东罗马帝国的雇佣兵糟蹋得一片狼藉。在扛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之后,他们就懒懒散散地解开靴子,在喷泉水池里洗着黑黝黝的脚丫,让清澈的泉水变成乌黑的浊流。甚至还有人毫不羞耻地脱光了衣服,当众直接跳进水池里洗刷起来。
——相对于那些目前正沉浸在对黑死病(烈性鼠疫)的恐惧,并且错误地将洗澡而非老鼠当成病因,故而坚持一辈子不洗澡,只能用香水来勉强遮掩浓烈体臭的西欧人来说,依然保持着古代罗马人喜欢豪华浴场的习俗,把沐浴视为一种享受的东罗马帝国臣民,差不多已经是当时世界上最喜欢洗澡的基督徒了。
而距离喷泉不远的地方,一座刚刚冒出草芽的huā圃中,几口硕大的铁锅正翻腾着白茫茫的热气。此时被堆在铁锅下边噼啪燃烧着的,也不是普通的柴薪,而是做工考究的红木、柚木和橡木家具,以及色彩绚丽的门板和屏风,但此刻却都被粗鄙的雇佣兵们劈成碎片,毫不在意地当成柴火来烧。就连神圣的《古兰经》,也在穆斯林俘虏们愤恨而又绝望的眼神中,被雇佣兵们粗暴地撕扯成小纸条,拿来用于引火。
大块的牛肉和羊肉,作为主食的面包,从埃及贩来的稻米,还有咸鱼、洋葱、大蒜、腌橄榄,以及调味的奶酪、芝麻和胡椒,都被这些不讲究伙**致的雇佣兵一股脑儿丢进锅里,乱炖一气就是不错的美食。
一只只肥硕的鸡鸭,在拔毛和挖去内脏之后,此时也被挨个儿插上铁钎,架在火堆上一圈圈慢慢旋转,烤得滋滋流油、金黄酥脆……再刷上一层掺了胡椒的酱料,便是穷人们难得的享受。
许多衣冠不整的士兵们,此时都挤挤挨挨地围拢在火堆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架子上的烤鸡和锅里的肉汤……随着火焰的上下窜动,诱人的香味从那蒸腾的热浪中扑面而来,让每个闻到的人都难以抑制地流出了。水。而在稍远处的墙边上,还东倒西歪地躺卧着许多宿醉未醒的士兵,此刻闻到鸡鸭鱼肉的香味,也都一个个呻吟着睁开了眼睛,扇动着鼻翼朝炉灶边瞧过来,唯恐分着吃的时候少了自己的一份。
至于更远处的行宫外面,则更是人声鼎沸、喧嚣一片——自古以来,跟随军队收购战利品,都是一项大有赚头的买卖。虽然跟着军队行动的风险不小,但出于资本家的贪婪天性,还是有许多不怕死的热那亚、威尼斯、佛罗伦萨和比萨商人,跟着东罗马帝国的队伍来到了阿德里安堡,再加上各种追随军队而来的“意外服务人员”群体,很快让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重新焕发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在“圣战者”聚集的阿德里安堡郊外,以惊人的速度冒出了许多意大利人搭建的摊位,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临时交易市场。那些士兵和军官们四出劫掠来的值钱财物,很快就被意大利商人用低廉的价格换成钱币,随后便在酗酒暴食和女人肚皮上挥霍一空。与此同时,无数浓妆艳抹的的ji女们,也举着十字旗帜蜂拥而至,为掏空男人口袋里最后一块钱币,而前赴后继地努力着……让这里不分昼夜地喧嚣沸天,总是充斥着女人是尖叫和调笑,醉鬼的叫骂和哄笑,以及拳脚相加的群殴打架声……
虽然这些放荡的随军ji女们是如此热情,但毕竟数量略显不足,而且收费也略嫌高昂。所以,穆斯林异教徒的女人们即使往脸上抹了锅灰,弄乱了头发,穿上并不合身的男装,也依然被这些荷尔蒙过剩的暴徒们,从各自躲藏的仓库和地窖里拖出来,剥光衣服集中送入军营,用以慰劳那些身心疲惫的将士……为了迎合某些特殊人士的口味,不少纤弱俊美的土耳其少年同样也惨遭毒手……
譬如这座苏丹行宫附属的小清真寺,就在搜刮一空之后,被用来关押在附近俘获的土耳其女人和美少年,并且作为皇帝直属部队聚众宣yin的场所。几乎每时每刻,都能透过厚实的大门,听见一阵阵“……噢——噢——噢——”的尖利呻吟,以及低低的啜泣声从寺庙内传来。
至于身份尊贵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自然不会跟士兵们一起群嫖**,而是有着更上档次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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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春日的温暖阳光,一股裹挟着淡雅熏香的温和轻风,徐徐推开垂地的淡金色纱帐,掀起一阵阵如涟漪般的波纹,涌入了柔软宽敞的床榻上。那种被柔风吹拂在裸露肌肤上的美妙感觉,实在是舒服得无法形容,既仿佛最上等光滑丝绸的触感,又带着玫瑰huā露一般的清凉。
和煦的微风中,午睡方醒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坐在床头,慢慢地穿上衣服,披上紫色皇袍,然后环顾着这间奢华至极的苏丹寝宫,十分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土耳其苏丹给自己准备的这座奢华寝室,绝对称得上是金碧辉煌。
——房间的四壁悬挂着许多华丽的帐幔,全都是用金线和银线在丝绸上刺绣而成;地板上铺着一层宝蓝色的波斯地毯,用金线刺绣出星星和月亮的图案,并且密密麻麻地丛生着仿佛草坪一般蓬松的绒毛,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新香气;在一道半透明的淡金色纱帐后面,摆放着一只烟雾袅袅的鎏金香炉,焚烧着不知什么材质的上等熏香;而在墙角一只镶嵌着贝壳、珍珠、宝石和金银饰物的巨大酒柜里,放满了一排排用软木塞密封的玻璃酒瓶,盛装着各种色彩的果汁和酒水,在斜照进来的午后阳光之下,折射出无数缤纷灿烂的绚丽光束,看上去显得如梦如幻、斑驳迷离……
最让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感到万分羡慕和嫉妒的是,土耳其苏丹的这间寝宫,完全是用一种带着斑点的紫红色火山岩修筑而成——这种岩石最早产自埃及地区,学名叫做斑岩,在〖中〗国被当做是保健品,有个另外的名字叫做麦饭石——因为东罗马帝国皇族的标准色是紫色,所以这种石材就显得非常契合,故而在东罗马帝国的强盛时期,这种斑岩一向被用来建筑皇宫。尤其是皇帝和皇后御用的“紫色寝宫”整个房间都是这种斑岩构成,显示出一种神秘高贵的紫红色风格,被认为是标准的皇室气派。
然而,在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气势恢宏的旧皇宫早已成了一堆瓦砾废墟。而末期几位皇帝在金角湾畔给自己建设的小行宫,也在内战和动乱之中屡遭毁坏。到了君士坦丁十一世这位末代皇帝接手的时候,别说什么紫色寝宫了,连身上的紫色皇袍都早已褪色……倒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不知是不是因为推崇希腊罗马文化的缘故,居然在他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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