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銮驾将往东都洛阳,大部分官员也要随侍前往。
薛鄂以及梁王等人也都要去,武八娘的和离之事竟有无限搁置之意。
为了此事,武八娘虽不至于日夜忧虑,始终不太安心。
杜清檀便在吃食上给她作了调整,将她养的面若桃花,身体康健。
壮实郎的夜盲症已经痊愈,终于能够在夜晚看书写字,独立行走玩耍。又因每日饮食锻炼得当,身高便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下子拔了老高。
安平郡王老夫妇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却是自杜清檀入驻之后,再不曾生过病,能吃能睡,红光满面。
武八娘瞧着欣慰,特意给杜清檀多开了一个月的诊金,另送了几匹薄纱好绢,说是让她好生做几套衣裙穿戴。
杜清檀哪里舍得,自是存起来准备用作买房。
也不知是何原因,她原本以为治好了壮实郎的疑难杂症,总要小小地出一回名,病人肯定会比从前多。
然而现实总是更冷酷,非但官宦勋贵圈子无人寻她,就连以往的街坊平民也是寥寥无几,只能卖些乌梅丸。
街坊平民病患变少,她倒也知道其中原因。
她从永宁坊搬来,那边的街坊邻里距离这里远了,她又时常不在家,求医总归有些麻烦。
而平康坊这边,又是初来乍到,周围邻里非富即贵,自有用熟的大夫,外人轻易插不进去。
譬如她那姓元的隔壁邻居,自那夜讨过烤羊肉后,就再未出现,安静得就像不存在似的。
然而类似武八娘这样的官宦勋贵圈子也无人请她,就让人由不得多思多虑。
或是有人刻意压制,也或是她时运不到。
无论哪种原因,杜清檀都不会坐陷困局而不动。
左思右想,便在夏至日顺应时节,精心准备了一道滋阴养血、延缓衰老的桑葚膏。
府中女眷,以安平郡王妃为首,这膏自是要先往那里送。
杜清檀走入房内就觉着不太对劲。
郡王府内成年的女眷几乎全都在场,人人皆是神色凝重。
武八娘眼眶微红,似是哭过,见她来了就强笑道:“小杜又做了什么好东西?都有什么好处啊?”
“做了些桑葚膏。”杜清檀如常笑道:“夏至阴生,要养心阴。心阴不足,易心烦失眠,燥热上火,甚至引发心疾。此膏补心肾,滋阴养血抗老,日日服用大有好处。”
武八娘就道:“是好东西,阿耶阿娘要多吃。”
其余人等便也跃跃欲试,杜清檀就道:“我这做得有多,稍后若是想要,只管使人去我那儿拿。是我自掏腰包,送给各位的。”
人人都知道她养家艰难,又都是有头有脸的,哪里好意思白拿她的,就都说要买。
杜清檀坚持要送:“这次就算我送大家的,尝着好了再来买或是定制。”
这也是她想出来的挣钱新法子,定制售卖糖膏或是茶饮,即便没人寻她看病,能卖点东西也是好的。
忙碌一回,送完桑葚膏,见武八娘还是闷闷不乐,便问了一嘴:“您这是怎么了?”
武八娘叹道:“圣人把庐陵王接回了洛阳,梁王伯父遭了贬斥,大家都很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