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喜sè——孩子除了呛了几口水也无大碍,救起之后不哭不闹恬静乖觉,现在吮吸着指头睡得极为香甜。
城隍庙说是位于雀儿山的山腰,其实不然,准确的位置应该是雀儿山的山脚:背后雀儿山的前露山峦呈宝象,后面翠林古松遮云霞,加上左边二十四虎伏栾的一片正阳山峰,右边雀儿河九盘三拐一回旋,端得是活脱脱一个聚宝散叶的‘童子坐莲穴’,若不是那雀儿山半中的雀儿眼位置有个巨大的山洞直通山yin山阳破了格,早就被人占了。
不过如此也好,这样个风水破格不但把宝穴变成了破穴,还增加了这里的yin汇鬼道,成为十里八乡yin气最盛的所在,人烟稀少的同时也成为了鬼市的绝佳场所。
城隍庙很简单就是个一进三出的小庙而已,可是旁边这两排瓦房倒还是庙里的产业,那老庙祝顺理成章把这些房子租给了王八月这种做鬼买卖的家伙,收点房钱作为庙里开支和吃穿用度,偶尔节余一二也可以修缮泥水砖瓦。
这里房子不多店也就只有那么几家,左手第一间就是王八月的纸扎香果铺,里面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房子大些不说后面还有个小院,那老驴也就常年被养在那里;店子外面搭着个茅草棚,下面歪七竖八张桌椅板凳,还有些个缺了腿,泥垢厚得最里面的一张都长出了青苔,看上去真是和本人一样邋遢猥亵;棚子下面挂了半耷拉木招牌,只是依稀还有个‘八’字留着还看得清楚,于是这里也就顺着名儿的谐音给他了一个称呼——‘八爷’。
呃,别喊全了,全了就成‘王八爷’了。
八家店子以城隍庙为中心甩出个扇面半圆,围着个空地全部铺了青砖石板,正当中个泥塑石刻的八角化宝鼎,整个一块儿倒是干净得紧。
雀儿山距离最近的镇黄梁岗也是七八十里路,平时这里的人不怎么出门,一个月一次轮着敢驴车去趟镇上也就把八户人家的东西都买齐了——八爷的驴车还隔着老远,那端着稀饭碗坐在门口的罗二妮已经嚷了起来:
“八叔,八叔!”两下把嘴里的稀粥咽进肚里,接着喊:“嗨!八叔回来了,八叔回来了!”
换做平ri大家早睡了,可是今天是进货的大ri子,那成三、鲁胖子、苟大爷几个为了帮忙卸货却就没睡,正围在老槐树下面喝五吆六的推着牌九——听到喊声那鲁胖子先把桌子一拍:
“等到起,都莫给我跑了,先把这把牌开了再切下东西。先说清楚,哦,要是跑了就算输,等会少给我旋皮搭脸的扯把子!”
成三啥话都没说,倒是苟大爷脸上一红吼了起来:“你硬是批话多呐,那个要赖你的钱嘛——还不晓得哪个死到哪个手头哦!”
说着话他把自己手中的牌慢慢拿到眼前,独眼眯着缝朝手心一瞅,脸上顿时露出副不可思议的神sè,然后揉揉眼睛再看了一眼,不由得放声大笑把牌猛然朝桌上啪的一拍:
“双天至尊宝!通杀!”那一张脸犹如秋风吹干的橘子皮,红晕透着那黄黑sè的老脸皮直接涂上了额头:“鲁胖子,鲁胖子,你是要笑死我哦!”他指着牌有些声嘶力竭:“看下子,你给我看下子…安?看到没?双天至尊!哎哟哟,我跑?!我看你才要跑哦!”
鲁胖子看完牌满眯起了眼睛,听苟大爷在旁边闹他也不说话,只有脸上肥肉抖个不停,等到那边稍稍消停点了他才把手上的牌朝桌上一扔,轻轻吐出三个字:“三花六!打走!”
苟大爷顿时眼睛鼓得铜铃那么大,瞪着那牌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居然、居然是…”他嘴里‘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究竟,末了才嚎着反应过来,“咋个那么倒霉哦,好不容易的双天至尊宝,咋个遇到个三花六了嘛…”他哭丧着脸盯着鲁胖子把扔出来的钱揣回口袋,想了想才伸手去地门拿成三扔出来的赌资,嘟囔着:“大的都跑了,只剩点苍蝇吃了…”
“等等,”成三抬起头来把自己面前的牌轻轻翻开:“我是三花十,不好意思,也是打走!”整副牌九里面就两个牌型可以不管别人多大自己不算输赢的,一个三花六一个三花十,一把居然全部出来叫苟大爷撞端了!
他那脸瞬间就由红转绿变了sè儿——你说不会是把苦胆气爆了吧?
赶路的八爷正想着自己的事,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狼似的的嚎叫,“至尊宝啊,我的双天至尊宝,居然这个样子着废了!天老爷哦,苍蝇都没给我吃到一只……”后面传来鲁胖子和成三嘻嘻哈哈的笑声混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还叫了点嘛,但是这两句话让他猛地下定了决心:
“回来就是至尊宝加上双三花,看来这孩子未必会是祸啊——不想了,收养他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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