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一脸不敢置信,自己明明是朝东……好像钱塘就是东边。
“仅仅半个时辰,老夫竟然从柴桑跑到了钱塘……”
公子步笑了笑,说道:“不就欠个酒钱么,至于这么死力地跑吗?就你这速度,只怕别人想追你也追不上……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老汉闻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似是在思虑着什么,随即轻声说道:“他死了……”
公子步眼神一凝,手中摇晃扇子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问道:“天罚还是人灭?寿终还是先亡?”
老汉仰天,天上白云密布,俨然一副阴天模样;但在他看来,这里却是乌云密布,压抑无比,似乎光这气氛,就足以杀死人了……
“先是人灭,再是天罚;逆天算卦,既算寿终,也算先亡……”
公子步将扇子合上,收在袖中,轻声道:“也不知道他这算是不幸,还是算逆天了……”
“敢与天争,自然是逆天。但天罚并未降在他身上,形灭神不灭,也算是万幸了……”
公子步一惊,不是说先人灭后天罚吗?怎么又没有降在他身上?
“因为有人挡下来了……”老汉知道公子步心中所想,轻声回答道。
“原来如此……”公子步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原地来回踱步着,“道乾山介入了?”
老汉点了点头,望着遥远的西北方向,那里白雪皑皑,即便初春降临,那里似乎依旧上下一白。
“所以……卢玄为何会遭受天罚?”公子步又是问道。
老汉一声冷笑,也不知这卢玄是如何想的,竟然逆天大卜算……这也就算了,你将大卜算说出去,不仅逆天、违反天道,还会打入畜生轮回的……
“大卜算?”公子步试探性的问道。
“比那个更严重。”
公子步心神一惊道:“说出来了?”
老汉点了点头。
老汉望着远方,眼中似有伤感神色,轻声说道:“我三人在一起。那夫子直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他又如何与天斗?天道无常,无终无返,他有什么资格与它斗?”
老汉似乎不能理解卢玄的行为,但也许正是因为他不明白,才不知道与天斗的乐趣……
闷躁凡间多无聊?不若与天相斗。
“可知大卜算的内容?”公子步打断了老汉的忧思,急切的问道。
“难不成你也想挑衅天道不成?”老汉嘲讽一笑,接着说道:“老夫纵横一生,从未想过来日如何;活在当下难道不好么?知道未来了如何?难道你想去挑衅未来么?”
“连现在都做不好,如何去想未来?”
公子步默然。
老汉端起酒葫芦又喝了几口,眼睛望着前方,似是在发呆。但仅仅片刻功夫,他又是朝公子步说到:“我走了,你继续去祸祸小姑娘吧……”
言毕,他那难看的脸笑了笑,咧嘴说道:“你我真是有趣,一个老酒棍,一个人形自走炮,也不知道算是什么组合……”
公子步笑了笑,说道:“哪里有这般粗俗?你是酒客,饮尽天下美酒;我是飘客,飘过天下夜楼……”
“吃喝嫖赌,有两个恶习活生生地被你说的这般清新脱俗……”老汉笑了笑,“我等皆是凡间之常客……”
“这回真走了……”
一阵微风拂过,那石桌上除了留下半片樱花,便再也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公子步伸了伸懒腰,重新走回那“春月楼”之中,继续自己的快活事了。
我装一壶,只为游尽天下山川,品遍天下美酒。
我所在的地方,看遍人间冷暖,赏尽世间繁华;或贫或富,不过一时沉寂,一世安稳而已。
我喜樱花,尤以山顶雪樱最甚;我时常会摘一朵下来,放在酒壶中冲散。淡酒亦能有清风,浊酒亦能赏风月。
我赏有志之士、有德之客、尊贤之辈、爽朗之将;
我罚吝惜之徒、恶劳之子、仗武之人、啃食之夫。
我乃凡间的客人,受天道指引,尝遍世间冷暖,摸清世间黑白。
我不满人间,因为他们让我颓废,让我憔悴,让我无比心痛这天地,竟被这些人所占有。
我是行走在凡间的入世之人,也是垂立在山崖的出世之人。
我是废人……也许是这片天地,才让我这般颓废。
救不了这世界,我便永远是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