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的王千户什么来历,有什么经过心中多少知道一点,所以这差事办的极为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张狂神色。短短一段功夫,这王千户待人也客气,一百五十两银子也到手,实在是大大的美差,心想回去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让旁人知道。
王通把门用门闩别上,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铁盒,里面薄薄的几张纸折叠起来。
打开阅读,里面却不是一个人写来的,万历皇帝所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准了他监视监察的请求,天津大小官员的情况都要他派人盯住,定期密奏到宫里去,第二件事却有些孩子气了,说是叫王通把来到天津的大事小情,所见所闻都要详细呈报。
看到这里,王通禁不住笑着摇摇头,他能明白万历的心态,小皇帝不能离开皇宫和京师,未免对京师之外十分的好奇。王通和皇帝亲厚,估计在万历心中,王通所作所为,就是自己所作作为,很有代入感,这才要他写明一切经过。
张诚却也写了一封信过来,上面先是诚恳告诫,说这军饷之事若是轻举妄动便会惹来滔天大祸。
克扣损耗人人都知道这些钱粮究竟去了何处,为何从无人讲起,还不是这关系到许多官员的财路,断人财路那是第一等招人忌恨的事。王通这么贸然提起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岂不是自找麻烦。
告诫了几句,又说道吕万才带回去的那些规矩非常有道理,照着实行必然大为有效,让王通也不必为钱财什么的担心,预备着多拨付些银子过来就是。
王通把这些信笺放进贴身的口袋之中,又琢磨了琢磨这才出门,那边给钦差的红包银子都已经给了,见到王通出门,这几个人连忙恭恭敬敬的问好告辞。
钦差们尚且如此,杭大桥等人更是有些不知道手脚放在何处,刚来的时候看这位千户不过寻常孩童,吃了厉害已经是高大无比,经过这么一件件事到了现在,王通已经是不能仰视的人物,惶恐到了极点。
“天津城内城外的消息,你们可知道吗?”
听王通问话,杭大桥居然先打了个哆嗦,慌忙的回答说道:
“二百多个老弟兄都是天津土著,有什么消息能不知道的。“
“你们那个知道有何用,过了三月半年的,就算是门口的石头都能知道。”
王通如此说,杭大桥却明白了这个意思,琢磨了琢磨,有些不把握的说道:
“大人,咱们在各处做活的人不少,现在这二百多弟兄也都在外面有营生活计,这方方面面打交道的人也多,一些风吹草动,街面上的传闻也听得不少,不过……”
“不过什么?”
现在天津这些锦衣卫,不管在当差的,还是那些回来被拒收的,都是天津城最草根的阶层,平日没人当他们是个官差,只当是贩夫走卒,这没了防备。也就没什么避讳,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就多多。
听这杭大桥这么一说,倒的确让王通有些意动,那杭大桥吞吞吐吐的,让王通有点火大,厉声反问回去,那杭大桥却讪讪笑着开了口:
“王大人,不少兄弟连个军饷都无,又回不来当差,这消息总不能让他们白打听不是,这个,这个……”
“能打听出来有用的消息,本官这边自然要给银钱来换的,让他们不必担心,有了功劳,身份钱财都少不了,把这话放出去,让他们用心去做吧!”
得了王通这个许诺,那杭大桥才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急忙出门去办了,王通看着他背影摇摇头。
这样的人品,打听来的消息也就仅仅能做个参考,要把天津这些官员盯住,非要在身边安插人手才行。
但凭着天津锦衣卫这心性做派,这种秘密之事肯定做不得的,本来是自己一个提议,但皇帝既然正式确定要办了,那就必须要做个样子出来,要不然会有很大的反效果。
城外已经开始练兵,王通却没有继续去看,反倒骑马回到了鼓楼附近的宅子,进了宅子直接进了边上的偏院,庄客们的住处还有马厩都在那边,进了院子,庄客头目赤黑正在刷马,见到王通过来,连忙上前见礼。
王通开门见山的问道:
“京师外面的那些庄子,你熟吗?”
“回老爷的话,小的在那里住了快二十年,几个庄子都扛过活,熟悉的很。”
“你去那边找五个老实本分的人过来,就说这边有活给他们,银子什么都好说,有一件事要记得,只说你要找人,不要提本官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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