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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戏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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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觉得一股滑腻温香抱在了我的身子上,酥柔无比,仿若春风拂体,十分舒服,就像是身处在云朵之上,飘飘忽忽的,“柳儿,你不要这样。”我有气无力的说着。

    “小枫哥,你家对我有恩,今日也算是报恩。”柳儿一边亲吻着我的耳边,一边轻轻喘息道。

    “柳儿,你别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我兄弟秦明?”我想说这句话,但是一丝力气也没有,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梦到的竟然好像是我父亲的小时候。而且,似乎是父亲的记忆在我脑海里的显现。

    像是放电影一样,又好像是父亲向我诉说他的从小到大的心路历程。

    五岁那年,父亲(这里就是爷爷了)就亲手给我缝制了几套花红柳绿的小戏服,拿了一本《杨门女将》的谱子,手把手的教我习练嗓音,动作,眼神,姿势。

    虽然还在娘胎里,就受了不少优孟衣冠的浸染,然而另类的我对戏曲依旧无爱,无感,但在强势父亲的威势之下,也只有耐着性子去学。

    戏曲中的对白、武打、唱腔,眼神,无不需要精益求精的刻苦习练,俗话说,台下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一点不假,这句话估计也是对所有古今实力派艺人背后努力的真实写照。

    戏曲有着绵长的意蕴,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隐藏着独特艺术内涵,要充分消化并进行炉火纯青般的演绎,没有十几年功力是不行的,但是父亲却以一些急于求成的心态来要求我,约束我,训导我,恨不得一夜之间,就能把我调教成一个璀璨耀眼的小戏骨。

    语言上的训斥,肢体上的惩戒,对于我这个五岁的孩子来说,那种强度堪称一种魔鬼式训练,压我的腿,支我的背,正我的头,顶我的肺。急于求成的父亲心态,让我苦不堪言。

    清晨,拿闻鸡起舞这个成语作比喻一点都不夸张,每每还没睡醒,脑袋里满是周公梦幻的时候,就被父亲提着领子从被窝里拎起来,天上月亮还圆圆的,窗外的寒露还凉凉的,家里的那只小黄狗还在窝里呼呼大睡,我独自一人就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练起了把式。

    先活动筋骨,而后直劈腿、后弯腰、翻跟头。

    戏曲中的动作斑驳复杂,不下几十种,什么鹞子翻身,乌龙绞柱,鲤鱼打挺,朝天蹬,吊毛,抢背,旋子,跟头,倒僵尸、水袖、拉山膀、扇子功、翎子功、把子功、毯子功……

    每种动作都不是那么简单,要想运用的如臂使指,信手拈来非下一番苦功夫不可,拉一个山膀,亮一个云手,别一下腿,跑一个圆场,不论是动是静,都要讲究,不能小视。

    父亲一般先会详细的指点我一会,随后便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

    家里有个厢房,常年锁着,里面是尊狐狸像,据说是原来这有座狐狸庙,破四旧的时候把庙拆了,父亲偷偷的把这尊狐狸像给背了回来。

    一天早上,我正练曲呢,忽而瞥见街道上走过一个人,是村东头的猎户张二叔,这张二叔扛着一杆猎枪,枪杆子上栓挂着一只小白狐狸,一双小眼睛楚楚可怜,嗷嗷嗷的叫着。

    我急忙走了出去,这小狐狸猛地挣脱了这绳子,跑到了我脚下,浑身是伤,也昏死了过去。

    张二叔要把狐狸捡回去,我给了张二叔十块钱,买了下来。

    那时候,家里单凭唱戏不能糊口,父亲虽然在外有些名声,但并不是县剧团的正式员工,没有固定工资可领,所以,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各种开销,必须做一些别的副业,父亲便弄了一家戏服店,大早上,就去戏服店里自己缝制戏服。

    其实这时候也成了我的补睡的好时机,每当父亲前脚出去,渐行渐远之后,我后脚就立刻跑到屋中,睡一个回笼觉,然后让家里的那只小狐狸替我盯梢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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