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安也有了相应的预测,继续问他,“那现在呢?”
亲生父亲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流落到了孤儿院,亲生母亲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般应该很难想象这种情况,我也从没有和别人说过。”温宜廷苦笑了一声,“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小时候精神就出了问题。在那以后,她的好朋友自告奋勇带了我几个月,然后实在没那个余力,还是走流程把我转交给了福利院。”
“因为经济问题?”
“主要一开始还想着过段时间也许能够出院,再把我接回去。”温宜廷神情复杂,“但她病情越来越重,我那时候四五岁,一开始每个礼拜还能带我去看妈妈,过了两个月再也不敢了,半年往后她的朋友也不去了。能把人吓成这样,您也许想象不到吧?我一开始听人说起还觉得有些夸张,但后来探望的时候也多多少少理解了一些。”
听了这话,在温宜廷因惭愧低头看不见的视觉死角当中,梁安的神情一时有些古怪,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还是接着问了下去。
“这么说来,令堂还健在?”
温宜廷摇了摇头,“一年前走了,是得了绝症。我和她感情不深,只是最后那段时间见过几面,我爸妈聊天时知道她生病还问我需不需要手术的钱,不过我自己也拿得出来。她清醒时的积蓄在住院费以外都投进去了,我也垫了几万,但也只让她多活了半年。”
“你看来对情况很清楚?”梁安眯了眯眼。
作为一个福利院和养父母家长大的孩子,温宜廷对原生父母的执著似乎有些过头。既然他四五岁就离开生母,被人送走,对赵翼这种异样的执著似乎有些无端而起。
要知道,一个孩子开始记事,除了一些资质过人的天才,一般应该是在五岁以后。
主要按照温宜廷的描述,他的母亲虽然得了精神病,但应该没有对他造成过实质性伤害乃至更甚留下阴影的经历,不然成年后的他不至于时常探望这位几乎没有印象的母亲,甚至主动了解病情进展,提供医药费。
剩余的可能,就是为了找到生父。
事实也没有太大差别。
“那段时间,我确实很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所以托关系找到了那家精神病院。”温宜廷的叙述循序渐进,凝重的眸光也表示他在仔细回忆,“但她还是认不出我,一开始只以为我是新来的护工。我本来以为既然这样,她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但她记得。”
“但是?”
“我告诉她,是‘赵亭’叫我来找她,问她认不认得这个名字。”温宜廷深吸一口气,“那是我的本名,她听到以后很惊讶。”
梁安当然是看不出什么相似不相似的亲缘情况,但他会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既然如此,现在可见的事实也证明,容貌上赵翼和温宜廷的相似度不高,也就是说温宜廷原本以为,自己的母亲能凭借和自己相似的长相认出自己,可惜事与愿违,自然失望透顶,也就有了后来的迂回。
虽然做的是母亲认不出自己的打算,但他终究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开口。只是这回的结果,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其实那应该算是一步臭棋……”温宜廷揉了揉眼睛,“如果我能早点坦诚,说不定还能找到赵翼,让他们见上一面,我不会纠结到这种地步,说不定……也不会有现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