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道:“也不算坏消息啊。我让你们盯着他,他如今死了,你们就有机会看到凶手,或者其它蛛丝马迹。”狗好像就等着她这么说,来唱反调,“我们俩既没看到凶手,鼬瞧出一点蛛丝马迹,老太监是自尽的。”
“难道是看到明媚死了,他怕自己也已经暴露,所以自尽?”丁狗的冷脸不再影响萧维,他发现获得所有人的高看是很难的,不妨随意些,无视些。
“赞进,你来说。这家伙就爱跟我对着干,费我脑子,偏我现在浪费不起。”墨紫白一眼丁狗。
“我们照墨哥的吩咐守在东宫外大约一个时辰,钟公公便一人出来,往西面走。他专挑偏僻的小路,且十分谨慎,一直在留意有没有跟着他的人。我俩就想墨哥料对了,他确实要去通风报信。哪知,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
“我以为他发现我们盯梢,还当他是练家子,心想自己看走眼。”丁狗插一句,让赞进一眼看过,立刻闭嘴。
“但他并没有向后张望,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蹲下身,低了脖子,胳膊往上顶,就倒地不起。我和丁狗怕他耍诈,直到看到血从他脑袋那儿流出来,才知道他自尽了。上前确认,一柄匕首插中喉管,已经气绝。”赞进说完了。
“竟然这么蹊跷?路上,钟公公可曾遇到什么人,或者看上去不同寻常之处?”萧维奇怪之后就问更多细节。
赞进得墨紫默肯,回道,“不知怎么,他越走越偏,不曾遇到人。在他停下脚步前,也没什么不寻常。”
“多说无益,去看看。”墨紫看着萧维,“你不是奉皇上旨意要查证?”
萧维点点头,“你同我一起去吧。”
墨紫老大不客气,“不用你说,我也要去的。事情由赞进丁狗目击,他们一定要作旁证,这样的话,我这个指使他们跟踪钟公公的人就必须到案发现场。”
萧维笑,令他正气堂堂的面部棱角柔软下来,“想请你帮忙罢了,让你自己说得好像要洗清嫌疑一样。”
丁狗听到萧维请帮忙这话,下巴差点脱了,待萧维和墨紫走前,推推赞进,“那小子完了,彻底完了。”
到了钟公公死的地方,两旁花圃无花,树小枝歪叶稀。一侧是廊墙,一侧是围墙。围墙里抛出一角矮矮的飞檐,龙吐珠的雕花案已经残破不堪。日头奋力挂在前方影壁,但仍在无奈下沉,唯有拉长每一道影子,留下最后纪念。穿堂风呼呼直通,拼哪道最有力,能把人的头发吹成疯子,再呜呜狂号。
墨紫不由搓搓手臂,“果真是偏僻,明明春夏了,竟让人觉着像冬天,冷嗖嗖的。”
“这里是冷宫。”萧维说罢,上前去看钟公公的尸身。
人跪扑在砖路上,脸歪一边。血让地面吸牢,形成诡异的暗迹。后脖颈露银色尖利,这刀下去,有愤恨有不甘但绝对不敢手软。
在墨紫的观念里,冷宫有着皇宫必游的标签。真正站在这里了,因钟公公的死,更增添凄凉苦悲的色彩,简直不枉来这一趟。
“难道跟冷宫里的某个落魄妃子有关?”理所当然,把钟公公和墙里的人联系起来。
‘-宫无人。”萧维说道。
“冷宫里怎么会没人呢?”被打击到。风景还是那道风景,只不过了人气,变成了摆设。
萧维一扬剑眉,“好象你很失望里面没人似的。先帝去后,皇太后慈祥,让几位生子的太妃随王爷们去了封地,而剩下的都赐了独院,离她近住着。皇上登基以来,后宫也不算充盈,又有明理贤惠的王皇后管着,还没有犯大错要打入冷宫的嫔妃。所以冷宫空关很多年了。”
“大周真有过太平盛世的时候啊。”墨紫感叹。
萧维想反驳,张了张口,却最终无话。今日,太子让大求人射死,刺客杀到皇上面前,他便是和墨紫争,也无非自欺欺人,还自讨没趣。天下阴云密布,不是口头逞强就能否认得了的。
这时,他看到墨紫蹲在钟公公尸体前,还凑得那么近,“你不再怕死人了?”她原来是很抗拒他人死亡的。
“我已经能杀人了,你忘了吗?”墨紫撑着下颚,皱眉看钟公公的姿势。
“赞进,丁狗,你们确定没有任何人与钟公公接触过,哪怕是远距离的视线交会?”她看了半晌,站起身。
“确定。”两人同时说。
“那么,动物呢?比如鸟啊狗啊什么的。”墨紫发挥“逻辑推理”能力。
两人对看一眼,再次摇摇头。
丁狗要笑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