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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怨魂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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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骨头碎了吗?当陈逆松开他钳制在我右肩上的手后,我脑子里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句话。

    “你的伤还没好?”陈逆问。

    “原本快好了,现在好不了了。”我揉搓着红肿未消的肩膀,恼怒道。

    “对不起,你刚刚不该咒骂那些护国的将士。”

    “我何曾咒骂他们?我说的是实话。”

    “是吴国人杀了他们,他们保家卫国何来怨恨以致无法归天?”

    “保家卫国?他们死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死后便知是陈恒的野心杀了他们。”看着眼前的陈逆,我突然很想击破他对陈氏的忠心,对陈恒毫无保留的服从和牺牲。

    “你——”陈逆眸中怒火渐盛,他瞪着我,我抬头回视他,最后他移开了眼睛狠狠地转过头,“你走吧,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怎么?你怕我说出了真相?”

    “你说的不是真相!”

    “四年前,齐国出兵鲁国,齐是强国,鲁是弱国,要打便打,要和便和,可陈恒为什么让十万大军停驻在鲁国边境等着吴国人来攻?”

    “因为战机未到。”

    “不,那是因为,当时陈恒虽是齐相,但齐国却不是你们陈家的天下,齐国大权还握在高氏、国氏两家手里。‘忧在内者攻强,忧在外者攻弱。’这是儒门子贡对陈恒说的话。陈恒听了,信了。为了在国内夺权,他让国书做了主将,让高无丕做了上军大夫,让十万齐兵做了他争权夺利的陪葬。艾陵之战,主将国书死了,追随他的公孙夏、东郭书、闾丘明都死了,挡在陈氏夺权路上的人全都死在了艾陵。这是你们陈氏一族的胜利,值得骄傲的胜利,有什么怕人说的!”

    陈逆愣住了,面对我暴风骤雨般的责问,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攥着拳,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暴现。

    “陈氏的人为了八世之后登顶齐国的预言已经努力了几代人。在临淄城的死牢里,你也已经决定为了家族的安危牺牲自己的性命。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还心疼那些死去的士兵做什么?走到最高点的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堆在艾陵的十万具白骨就是陈氏的垫脚石,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你们把我抓进宫来,做的又是什么勾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以后,以后的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陈氏脚下,你们会踩着他们的白骨越爬越高,这不就是你们希望的吗?”我末了看了一眼盛怒的陈逆讥讽道,“你气恼什么,你现在的样子,真真可笑的很。”

    “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了就回去吧!”陈逆一敛怒气,低着头转过了身子。

    “你!”我此刻的感觉就像对着一团空气出了一计重拳,自己险些摔倒,对方却全无反应,“眼瞎心盲!不同你说了!”我拂袖快步离去。

    “杜若——”背后,陈逆轻唤了一声。

    “我叫子黯,我不是杜若。”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声喝道。

    朝露台上,月华倾泻,陈逆站在一片银芒之中,只可见一个高大寂寥的身影:“杜若,等你离了临淄路过艾陵时,替那些白骨引引路吧……”

    ……他这是承认了我的话吗?

    陈逆没有再说话,他隔着十步台阶,按剑朝我行了一礼,便大步走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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