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和墨兰服侍令珠下了车,马车停在侯府的垂花门,有两个婆子正候着,见了令珠上前行礼,主动在前头领路。
一路分花拂柳,穿过几重院落,才到了文兴侯夫人安氏的院子,她是个棋痴,最爱下棋,正坐在廊下摆棋盘,见了令珠欣喜一笑,朝她招手:“快来快来,我正等着你呢。”
令珠先屈膝行了一礼才过去,安氏上下打量了她,笑道:“今天打扮的比那天好看多了,你那天穿的那样素净,我还以为是个丫头呢,可一个丫头竟有那样的好棋艺,着实叫我吃惊呢!”
“那天不知道您的身份,唐突了。”令珠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是太孤单了,因此那天有人跟她搭话,还跟她下棋,她只觉得高兴,压根没想过来人的身份。
“我只知道你是窦家的表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安氏笑吟吟的,拉着令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我叫令珠。”令珠没说自己的姓,薛青云是她的养父,并不是生父,更何况那么巧与文兴侯同姓,虽然没有亲戚关系,但令珠也不想让安氏觉得自己在攀亲。
安氏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僵住了,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叫什么?”
令珠怔了一下,犹豫道:“令珠……”
文竹和墨兰在一旁侍立,看到安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不由面面相觑,难道表姑娘的命不好,名字也不吉利?这才刚来就惹了侯夫人的忌讳,会不会被赶出去?
安氏勉强笑了笑,慢慢恢复了平静,可看令珠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审视:“你父亲就是那个登州知府薛青云?”
“对。”令珠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安氏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解释道:“薛大人是我的养父,他捡到我的时候,我昏迷在官道上,身上带着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令珠两个字,薛大人便把它当成我的名字了。”
“你是薛青云收养的女儿!”安氏又被惊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令珠在窦家如此落魄的原因,没有血缘关系,难怪窦家对这位表姑娘如此怠慢呢。
“你的名字和我一个外甥女的名字一样呢。”安氏笑了笑,解释道,“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她爹很是惊喜,说是上天之令,当爱以掌珠,因此取名令珠。”
“那她可真是幸福呢,有这样疼爱她的父亲。”令珠笑了笑,低下了头。
薛青云收养她,她心内感激,但薛青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除了忙公务便是陪伴养母,夫妻俩恩爱非常,旁若无人,她这个养女更是要靠边站了,有时候令珠也想,到底不是亲生的,才会这般凉薄,因此对薛青云也没有多少父女之情。
后来薛青云和窦氏接连去世,令珠在窦家这个囚笼苦苦熬着,对于养父养母的记忆更是模糊不清了。
安氏看着伶仃的令珠,摸了摸她的头,许是这个名字勾起她的怜爱之情,原先只是请令珠来下棋的,如今却打消了这心思,先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