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之所以逃到这里,是追着父亲的踪迹来的,我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无论我们曾到过哪里,对方都会发现的。我发现父亲曾经来过这里,所以就一路追踪过来了。”
厉云说完了整个故事的经过,神情显得很疲惫,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宋立觉得,这小子为情所困的样子比装酷的时候可爱多了。
宋立看了不远处的宁浅雪一眼,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以宁浅雪的修为一定能听得到。不知道她听了厉云所说的经历会作何感想呢?她会相信自己的兄长是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吗?
宋立却是相信的。最起码乌山的表现确实印证了厉云的说法。他的杀机太浓,如果真当厉云是太岳宗的女婿,怎么会因为他污蔑宗派两句就要杀人?除了灭口这个理由,没有其他解释。
宋立以前听说过一句话,但凡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不是大贤,便是大奸。试问世上能称为圣贤的又能有几人?所以太岳宗宗主宁乐山是大奸之徒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厉云没亲耳听到宁乐山和那个什么焦长老的对话,但宁小柔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如果不是确有其事,她没有理由诋毁自己的父亲。世界上也只有爱情的力量能够战胜亲情,否则,她即便明知道父亲的阴谋,也不可能告诉厉云。
听完这个故事,宁浅雪陷入短暂的自我挣扎中。她很难相信慈祥和蔼的兄长是这样的人,但她也同样不相信宁小柔会无缘无故诋毁自己的父亲。宁浅雪心地高洁,但不代表她愚蠢。她只是一心修炼,注意力没有放在其他事情上,所以对于人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太了解。但她是相当聪明的女子,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修炼到这种境界。
她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联系在一起想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厉云的话,最起码有九分可信!
如果不是发现了父亲的阴谋,宁小柔为什么要通知厉云逃跑之后,又跑到她这里来哭诉,央求自己保护厉云的安全?看来她已经料定父亲发现阴谋败露之后,一定会派人追杀厉云的!
乌山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两个人战斗的时候宁浅雪就在旁边,对于乌山身上散发出的杀机,她一清二楚。如果哥哥真拿厉云当女婿,下面的弟子敢杀他吗?他一定是领了确切的命令才敢下杀手的。
宁浅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时候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一切,继续做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宁仙子……她知道了这些事,本来难以平静的心更加烦乱了。她其实也明白,再想回到过去那种古井不波,万事不萦于怀的状态,完全不可能了。
宋立的存在让她的的心里涟漪不断,现在又加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难道要让她对付自己的兄长吗?这个是万万做不到的。但小柔自小就和她这个姑姑亲厚,眼睁睁看着她夹在爱郎和父亲之间受无穷折磨,这个她同样做不到。
越想越是茫无头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宋立出言问道。
“我不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我的父亲,和他商量一下对策。”厉云有些烦乱地答道。
“我觉得,这件事暂时不适宜和你父亲说。”宋立淡淡道:“以你父亲的性格,如果听说了这一切,一定会杀上太岳宗,为你讨回公道。结局会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邪帝虽强,但太岳宗人才济济,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无论你父亲被伤,还是你父亲伤了太岳宗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事。两边的仇恨越积越深,你和小柔的婚事就更加渺茫了。”
厉云惊跳了一下,喃喃道:“我倒是没想这么多……那你说该怎么办?”
“因为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宋立说道:“如果你能联系到你父亲,只需要告诉他你很平安,让他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要满世界去找你就可以了。当然,最好不着痕迹地告诉他,这段时间不要到太岳宗附近晃悠,免得双方遇上了,又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纷争。”
厉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