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次,想要得到亲情却幻灭了的时候,她总是想到了她死得很早的父亲。
父亲的记忆早已经远去。
可是他却肯把她放到膝头,给她折一只只的纸船。
他还在她的耳边念着冰心的诗:
我从不肯妄弃了一张纸,
总是留着——留着,
迭成一只一只很小的船儿,
从舟上抛下在海里。
有的被天风吹卷到舟中的窗里,
有的被海浪打湿,在船头上。
我仍是不灰心的每天的迭着,
总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我要他到的地方去……
父亲的面容是苍白的,身材是瘦弱的,可是他说,家和万事兴,你要爱你的妈妈,要体谅你的妈妈……爸爸和妈妈都最爱你了……
可是他死得那么早,也那么急。在她还没有把冰心的诗背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急到连一只小小的纸船都没有留下。
他的衣服好一点的被拿走了,坏一点的被烧掉了、他戴过的手表没有了,连鞋子也没有了……
至于那些他看过的书,写过的字画,统统都消失在火里了。
那个时候她还小,不知道如何在母亲的冷漠中把那些东西给保留下来。
那便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乔安看着钱家这些人如蝗虫一样翻找着孙以恩的遗物,一边挑拣,一边还啧啧摇头。
“真是个穷鬼,是个没用的。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谁把妹妹嫁给他?咱们一点好处没沾上,反而都是麻烦!切,这种资本主义大毒瘤,脱离了人民,就啥事儿也干不成……”
乔安直接往厨房里拿了把刀过来,朝着钱大舅踏踏踏地走了过来!
钱大舅一个人在书房里翻东西。对付一个人,她比较有把握……
她直接拿着把刀,往钱大舅的手上砍过去!
钱大舅正在摸孙以恩的皮带,还嫌弃这皮带不是真正的皮质——冷嘲热讽了一番孙以恩的家世,正在这时,一把菜刀砍了过来——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的手就交代在那里了!
他一低头,这个动手的人,竟然是他那个才五岁的,让人看不上眼的外甥女?
“孙乔安——”
他提起皮带就要往乔安的身上打!
可是,哪怕在这个世界里,乔安的修为受到压制,可是她的身手和精神力还是在那里。
钱大舅哪里是乔安的对手?
他发现,不管他怎么挥舞着皮带,他都打不到乔安。
不仅打不到,反而打到了自己。
反而乔安提着把刀,好几次差点把他的手给剁下来了……
没过几下,他就腿软了。
他不肯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区区小孩子,只能嚎道,“继红,你快来看看你这个不孝女儿啊!她竟然提着把刀要来杀我,这天底下,有这么对舅舅大逆不道的吗?简直是不要脸!”
钱继红急急忙忙地从隔壁屋子里赶过来,而钱二舅和钱大姨也急急忙忙地跟过来了。
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呢,就开始骂道,“哎呦,这女儿流着孙家人的血啊,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小小年纪竟然敢对舅舅不好……”
“啊天呢!你的手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钱大姨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哥——
而她哥一脸的愤懑不甘地道,“继红你管管你女儿,她竟然拿着把菜刀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