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此就算是他要分封,肯定也是对萧世廉、裴子烈等忠诚度比较高的异姓进行分封。
然而历史又证明,即使是同姓尚且可能、甚至很大程度上会出现造反的情况,更何况是异姓。而且就算是异姓不造反,朝廷就真的对他们放心么,对他们放心难道就也对他们的子嗣放心么?
毕竟一旦分封,那这异姓王也就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再加上天高皇帝远,朝廷未尝能够节制他们。这陈叔陵都能够在南陈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不轨的事情,那在其余地方远离朝廷的监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
因此长期以来李荩忱也在担忧这个问题。
“陛下或许多虑了,”沈婺华斟酌说道,“秦之灭亡,不在于郡县制度管理之不得当,而在于六国人心不在秦,秦之法过于苛刻,长此以往民心处于压抑之中,但有爆发之处,自然人心浮动,因此陈胜吴广得以揭竿而起,百姓赢粮影从。然究其原因,奴婢以为在于秦朝之律法没有变通之处,在于秦朝未能定六国之民心,而不在于郡县。相比之下,西汉七王之乱,前晋八王之乱,乃是皇室之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反而引起国家之动荡。”
李荩忱微微颔首,秦朝之灭亡,在于百姓骨子里不想服从秦朝的严苛律法,同样的道理,唐朝的灭亡也在于黄巢等人不满于朝廷的苛捐杂税以及让人看不到进身之路的政策,实际上和郡县制还是分封制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反倒是七王之乱险些让汉朝自己灭亡,八王之乱更不用说,整个就是时代的悲剧。
虽说最终得力的并不是草莽布衣,但是草莽布衣的确是最先搅动天下风云的人。
至少从历史的脉络来看,接下来的隋唐都没有再行分封制度,那么李荩忱以分封制度稳定地方自然是违反历史的规律的。
如果这个问题主要还是集中在百姓身上,那的确李荩忱在这里纠结郡县还是分封的区别也就变得没有意义。
“只要陛下可以安定民心、施展仁政、惩戒宵小,那么百姓肯定就会倾向于安居乐业,而这样朝廷派遣官员管理地方,就算这些官员心怀不轨,那也很难得到手下其余官吏和百姓的支持,”沈婺华沉声说道,“一地之管辖,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就可以操控,只要地方上的吏员和百姓表示反对,那他也很难成气候。朝廷若是能够再建立起来完善的监察检举制度,那么这些官员对朝廷心存敬畏,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别样心思。”
顿了一下,沈婺华紧接着说道:“相反,一旦陛下分封他人于四方,那么就必然予之便宜行事之权力,如此一来,地方官吏和百姓知仁政出于他人,而非陛下,心有感怀也会感怀他人之恩情,而不会心念陛下之雨露,一旦他人有非分之想,百姓官吏未尝不会随从。”
历史上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能够以一座燕京孤城对抗朝廷数次进攻,甚至最后还可以一路直取金陵,把建文帝取而代之,成就了明成祖的一代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