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之败,听到传闻的军中将士也都心神不宁,不管敌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还是真的造出来了什么新的武器,军心不能未战先乱。
“鸿门之战,尉迟顺也败得惨,十有八九也是败在了这种东西之下。”杨坚紧接着说道,他为了以防万一,派出了很多斥候来往打探消息,果然就打探到了尉迟顺兵败被俘的事情。
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遭遇一场惨败,汉军不用想也知道应该也是用了那种武器。毕竟杨坚和尉迟父子交手的机会也不少,当然知道尉迟迥和尉迟顺都是什么样的人。
这刚正不阿的父子两人直接放水的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说宇文盛的大败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无能,还因为这种武器的确有不小的威力。
杨坚甚至有些嫉妒李荩忱了,他不知道李荩忱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能够得到这种东西,除非是老天保佑。
难道自己的运气就真的比不过李荩忱么?
从长安到这银州,自己已经再狼狈不堪了,老天爷难道就不能开开眼帮帮自己么?
“既然这种东西能对付骑兵,那我们的骑兵就不要贸然行动,到时候各部依托城池和壕沟防守,不可轻举妄动。”杨坚斟酌说道,他看着脚下的城墙,至少自己对这还算高大的城墙有信心。
老天爷不帮,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骨仪领命去了,而杨坚下意识的向南眺望。
围绕朔方展开的战斗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朔方更往南,就是长安。
不知道自己的家眷现在怎么样了,儿女们还小啊······
想到家人,即使是一向铁石心肠的杨坚,也觉得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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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杨丽华也的确正在经历一场煎熬。
李荩忱从杨丽华不自然的动作中就猜测到她肯定有话要说。
但是李荩忱并不打算开口问。
他当然知道杨丽华想要说什么,因为杨妙写好的那封家书就在李荩忱的案头上,明天就要被送走了。
杨丽华的目标肯定是这个,因为自从进了御书房之后,她的目光就时不时的向这上面看。
李荩忱存心想要捉弄她,只是匆匆翻看着奏章。
杨丽华轻轻咬了咬唇,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李荩忱又放下了一本奏章。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杨丽华低声说道。
“嗯,那你退下吧。”李荩忱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杨丽华似乎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再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只能鼓起勇气开口:“陛下,这封信明天就要寄走么?”
“哪封信?”李荩忱装作不知情。
“就是奴的妹妹写给家父的信。”杨丽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呀,”李荩忱拿起桌子上的信,扬了扬,“没错。”
杨丽华急忙说道:“那可不可以交给妾身保管。”
李荩忱笑着问道:“这是你妹妹给你爹爹的信,就算是写的时候你在旁边有所参谋,好像也不能就直接给你吧,朕可是答应了妙儿的,要是被妙儿发现了怎么办?”
杨丽华径直说道:“陛下明知道这封信寄出去对妙儿和家父都不好,又为何会应允?”
李荩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你就算是扯谎的话也不要扯着妹妹,妙儿写信是她愿意的,朕同意的,而且就算是有什么意外,朕也会护她周全,轮不到你来担心。你担心的实际上是你的爹爹,对不对?”
杨丽华脸色一变,急忙拜倒在地:“妾身有罪。”
毕竟杨坚在是自己的父亲之上,更是大汉的敌人。
李荩忱笑道:“你又何罪之有,亲情本来就是人应该有的,若是连父母养育之情都丢到身后了,那这人和牲畜还有什么区别?”
杨丽华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李荩忱饶有兴致的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真的觉得这么一封信送到杨坚的手上是在害他么?”
杨丽华秀眉微蹙,低声说道:“陛下此话何意,奴婢不懂。”
“不,你懂,”李荩忱径直道,“只不过你还心存侥幸。要说妙儿那个小姑娘看不透,朕尚且能够理解,你说你不明白,朕不信。”
杨丽华迟疑片刻,唯有苦笑。
的确,战局已经演变成眼前这个样子,杨坚就算是等在银州,也不过是自寻死路,大汉厚积薄发所囤积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杨坚的那些兵马能够抵挡的,火枪也好,那些还没有上场的新式火器也罢,都将把杨坚彻底击败。
身为李荩忱身边的女官,杨丽华的确接触到了很多和火器相关的奏章等等,对于火器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只不过现在她也不可能把这些有用的消息传递出去,只能每天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北方的战争结果。在火器面前,杨丽华知道杨坚已经必然没有胜算。
所以现在与其期待着杨坚能够继续抵抗,还不如期待着杨坚能够向李荩忱低头,至少那样不是必死的结局。
这样一封家书,当然能够起到劝说杨坚低头的作用,哪怕杨丽华明知道以父亲骄傲的性格,应该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至少在这乱世之中,活着也比死了好。
李荩忱伸手将那一封信推到杨丽华的身边:“朕知道你之前很想撕毁它,但是只是害怕朕怪罪。现在朕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并且还可以帮你告诉妙儿,信已经寄出去了。”
杨丽华瞪大眼睛看向李荩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荩忱会选择这么做。
手轻轻颤抖着放在信上,手指抖动了一下。
不过终究她还是用力将信向着李荩忱的方向推了一下,低下头:“妾身······妾身不能欺骗妙儿,更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毕竟这是她的心愿,她有权让爹爹知道。”
李荩忱似笑非笑的看向杨丽华,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杨丽华的选择:“想不想让杨坚活?”
杨丽华霍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李荩忱。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