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夜陵,西陵昰也是在东夜陵运走他父皇遗骸以后才发现那里。
之前的几十年里面,那个洞穴都没能被人发现,而东夜陵能发现它也是有理由的,理由来自于断崖里面的山洞,他是唯一一个走完了全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晓记载里面秘密的人,更是了解汣璃灵魂的人。
他瞳孔一缩,为了守住那个秘密,他将山洞毁了,她的秘密,只他一人知晓便可。
现在的断崖,已经变成一个深湖,制造它的墨帝,早已经做好了毁灭它的准备,只是不知墨帝与墨后他们后来如何了?
反正父皇没有成功,他没能将母后救活,却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他会重蹈父皇的覆辙吗?他不知,但是他决定一试。
雁归门的一幕幕仿佛重现在他的眼前,他忘不了她听到他假死的消息以后声声啼血的样子,他忘不了她绝望透顶了无生机的样子,他更忘不了她卑谦地说就算做别人的影子也心甘情愿的样子。
她对他的爱超乎他的想象,他对她的情也超乎他的想象,那一次,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情。
他多么机智的一个人,只是在情感方面那么愚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她,也不知道何事那浅浅的喜欢竟然变成了深深的爱。
她的执念那么深,若是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一定不允,她是宁愿自己消失也不愿他冒险的人,所以他不能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她继续爱着他,这般,当他有一日消失以后,她就不会哭了。
说不定她会爱上另外的人,那人也会许她一个桃花源一样的家,他们会有一群可爱的孩子,他耕种,她织布,他们每天一起看着日出日落,过着一个个平凡的日子,直到白发苍苍。
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他,或许会投胎轮回,那么下一世,他不想再生在帝王家,不想再有这么沉重的身份。
只要做个平凡的人,然后在一个对的时间,遇见她,相识、相知、相爱、相守。
如此,足以。
东夜陵胸口一阵闷沉,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汣璃发现他的异样,问道,“你如何了?”
他额头滚汗,嘴唇苍白,十指成爪,抓在床沿上,“没事,你先回屋。”
没事?会没事吗?难不成是酒里的毒药发作了吗?如果酒里的药是西陵祁所下,他不会要东夜陵的命,但是如果是轩辕天戰做的手脚呢?
东夜陵死了,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汣璃掏出手绢为东夜陵擦着汗,眼里有着少许的慌乱,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到,她的慌乱。
“为何要喝下毒酒?”
不一会儿,他的头发便已经湿润了,他动了动嘴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只说了其中一个原因,而最主要的原因却是,他看出她饿了,下药之人要对付的人是他,若是他不喝酒,那么他们一定会在饭菜里面下药。
汣璃眼神一冷,“疯子。”
东夜陵不怒反笑,“回去,照顾好潞婧,他们今晚极有可能动手。”
汣璃盯着他的眼,想要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什么破绽,但是除了漆黑,她看不到任何神色。
身居高位的东夜陵,机关算尽的东夜陵,运筹帷幄的东夜陵。
他何时变得关心起一个丫鬟的死活?
虽然汣璃没有把潞婧当作丫鬟,但是东夜陵不该如此。
她执拗道,“不。”
东夜陵微微一愣,“什么?”
她再次重复,“我说不,今晚,我哪儿也不去。”
她说她哪儿也不去,她不是很在乎潞婧和晚霜吗?她为了苏府的一百多口人命,就算知道自己正在与虎谋皮,知道很可能是陷阱,她还是毫不犹豫去了,现在这般危机的情况,她却又不走了,难道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恨他?是他做的还不够绝吗?
无奈,深深的无奈。
他已经做了他所能承受的,对她最大的伤害。
他道,“为何?”
“如果真是轩辕天戰所为,他根本就不会伤害潞婧,但如果你死了,轩辕天戰将是最后的胜利者,你知道,我不是轩辕璃,我不信轩辕天戰。”
原来如此。
东夜陵有条不紊地穿着衣服,她不是还未死心,她只是不想轩辕天戰成为最后的赢家。
很好,这是他想要的结果。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