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十年,元月。南京城大宴,小宴不断,残存的年味尚未褪去,小冰河期过后竟是一个暖冬,这一年的江南不甚寒冷。天公作美,这一年的上元节格外的热闹,一轮明月从巍峨的南京城
门洞升起,清辉泻地,澄净空明,但觉面目衣裳濯濯如洗。赏月,灯会,洒了水的街道一尘不染,秦淮河畔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打躬作揖的不拘是官员,官兵还是百姓,俱是一片其乐融融,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这大明盛世让江
南人少了许多戾气,多了些风雅。皓月当空,张灯结彩,如此热闹了一番,全城挂灯放烟火,官府出钱督造了大量烟花,挑了个月亮最圆的时候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秦淮河,一艘官船静静的停泊着,与
世无争。官船上其乐也融融,舱内生了炭盆,温暖如春,竟是崇祯帝,辽王殿下召来南京总理大臣孙传庭同游秦淮,与民同乐了一番。
“早些年呀瞎闹腾,都是穷的事儿。”
“不错,仓廪实而知礼节,还是钱的事儿!”一壶温酒,满桌子清淡可口的小菜,陛下与王爷谈论的却无关风雅,喝的是海外进贡的葡萄佳酿,吃的是南洋运来的时令果蔬。满身都是铜臭味,张口闭口都是钱,这也
是崇祯爷看开了呀,早些年瞎折腾可不都是缺钱闹的么。
崇祯爷喝了两杯葡萄酒,白白胖胖的脸上有些红润,便打趣道:“俗,王弟真是俗不可耐。”
马城自嬉笑道:“陛下明鉴,何为俗,何为雅,人谷为俗,牙佳为雅。”
“所谓雅,也不过是一群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叨叨叨的国破家亡了。”
“哈哈!”
崇祯爷赏脸的大笑了起来,一旁孙传庭这些饱学之士不免瞠目结舌,却又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马城便又讪笑道:“这文人雅士呐,就是头猪,喂它多少吃多少。”
“这天下商贾呐,就是只鸡,撒一地米,没吃饱它还会自己找食吃。”噗,一旁孙传庭正端着一盏雨后龙井,刚喝到嘴里,听闻如此荒谬的言论竟险些喷了出来。咕咚,孙大人只得瞪圆了眼睛,将一盏热茶生生吞了下去,又剧烈的咳嗽了起
来,茶水却又从鼻子冒出来。
“哈哈哈!”
一阵哄笑,崇祯爷笑得喘了起来:“荒唐,荒唐!”
哄笑声中,岸上正有一个佝偻的老夫子,背着一只竹篾蹒跚经过,闻言面色大变轻啐了一口,红着脸掩面疾走。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呀!”
此时却从停泊在河岸的一条民船上,掷下来一壶酒,一个油腻腻的膀蹄,咕咚,老夫子咽了口唾沫。
“那老者,我家主人赏你的!”
“呸,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老夫子气的都哆嗦了,掩面疾走,虽是落魄潦倒了,却也不愿与这些腌臜的俗人为伍,身后便响起几声低骂。
“呸,不识好歹!”
“罢了,罢了,不过一个膀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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