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里王爷处变不惊,沈府上下却都吓坏了,瞧着王府小公子在侍卫怀中咯咯的笑,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这沈府主人四十来岁,山西人氏,在江南商会里算是数得着的人物,更是中北亚公司的大股东。
这样的大人物在辽王马城面前,同样是诚惶诚恐的,话到嘴边却几次纠结,终究还是攥了攥拳头下了决心。
“殿下,这……”
马城瞧着他说话支支吾吾,便温和道:“主人有话,但说无妨。”
沈先生这才一咬牙,叫下人将一副字帖呈了上来,细看这幅字帖十分潦草,笔力幼稚,一看便知是出自孩童之手。
“殿下恕罪,小儿拙作怕是污了殿下的眼,惭愧,惭愧。”
马城自然便心中 有数了,这位主人家打的什么算盘呐,好不容易逮着这样的好机会,他想把家中幼子塞进王府筹办的学校里。这个人野心不小,然而马城却也不怪罪,马城反倒很欣赏这样有野心的人。
看了看,马城笑道:“这字是写得差了点,还得练。”
沈先生额头上便冒了汗,很快他发现王爷眉头舒展开来,眉锋不时一挑,似有赞赏之意。
将这篇一百多字的字帖看了,看了两遍,抬眼便瞧着沈家人道:“立意却是不俗,不错。”
沈先生便松了口气,忙道:“在下斗胆,请殿下随我来。”
马城也不在意便施施然起身,跟在主人家身后,进到右起第二座院子,有几个下人在收拾屋子,见到老爷王爷走了进来,慌忙拜倒。沈先生喜不自胜,请王爷在一张高靠背竹椅上坐下,面前有凳子,他却没敢坐,在一旁恭恭敬敬侍立。
“来呀,去把小少爷带来。”
不久便有一个规规矩矩的七八岁童子,被下人领着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给大人行礼,行为举止之间处处都透着规矩。守的了规矩,又有野心,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这便是大明特色的巨贾豪商,可也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
然而读书人自古便瞧不起商人,确切的说,读书人瞧不起天下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瞧瞧这话有多自恋。读书人一边吃着农民种出来的粮食,一边享受商人带来的繁华,又一边看不起,甚至不屑,只认为自己这些读圣贤书的人高人一等,这岂不是矫情。
历史上有一个读书人,从来不说钱之一字,他认为那是只有浑身铜臭味的商人才能说的,说了就会污了口,有一天,别人在他睡觉的地方,都挂满了铜钱,第二天一早起来,这个读书人看到这一幕,直说让下人把这些阿赌物扔了,还是没说一个钱字,别人佩服的不行。
这样的读书人,认为说一个钱字就会污口,百姓要是指望这样的人高中进士,来管理他们,真可谓是悲哀。读书读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把读书人的路都走绝了,矫情到精神病的地步了。
更自恋的是赏花不说赏花,非说是在观美人,这矫情中已经掺杂进去了滥情,大明帝国的文士还真就这样,并对同样赏花的商人一脸的蔑视。凭什么啊,这不是简单的士农工商等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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