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自然在阿方父亲的家。毕竟他是村长,矬子里把高个,也只能把少女安置在他的房子。
来自北山所的管家与少女寸步不离,因此也会在阿方父亲家过夜。
阿方父亲一家人搬到了邻居家中。除此之外,还有几家人也被赶出了自己的住所。主管郭刚和随从们也要在此留宿。
全村的女人都被动员了起来,用她们最快的速度、最细致的用心,将两户人家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被用去打扫房间的女人们则在满头大汗地烹饪自己的余粮。少女是不需要食用人类的食物的,但郭刚和随从们,还有管家都没有吃晚饭。
阿方父亲走进了村中每一户人家的家门,只为了找出稍微不那么不忍直视的被褥交给这些尊贵的外来者使用。
终于,当太阳落山,所有外来的大人物都被尽可能妥善地安置。累得人仰马翻的五号后勤村村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月朗星稀,啁啾虫鸣。
村庄和往常一样寂静。除了少女等人入住的房间门口有人值守外,今天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
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在门口的守卫们也昏昏欲睡。
阿方父亲抽着烟斗,睡意全无。
为了冬天的保暖,村中房子的窗户都留的很小。于是此时此刻,虽然屋外月色皎洁,屋内却连一点点聊胜于无的月光都没有。
只有在烟斗中燃烧着的烟草,为黑暗嵌上一点红。
“村长,你倒是说话呀。”
“到底咋整,您想个办法呀。”
有村民压低声音,焦急地催促道。
阿方父亲头疼欲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太污浊了。
没办法,村子里几乎每户人家都出了代表,到这儿集合。
这户人家因为常年照管村中仅有的几口牲口,特地给房子扩建出来了个圈舍,跟人住的屋子相连,等冬天的时候好能借着牲畜的体温给家里多添点儿热乎气,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挤得水泄不通,一些人甚至得坐在房梁上。
而这还不是村中所有的人家——家庭中只有独子的,或者只有独女且夫妻年龄均超过二十五岁难以再生育的,都可以不来。
“我能说什么?‘公主’已经住下了。就算今天没吭声,到了明天早上,她总该会饿的。”
阿方父亲长叹一口气,放弃了抽吸烟斗。这屋子里的氧气甚至不够支持烟草的燃烧。
他环顾黑暗的室内,沉声说道:“还是说你们当中有谁,有办法能让丧尸不吃饭?”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几个人能看清对方的脸。但即使如此,人们依旧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一个老人轻叹一声,颤颤巍巍地挤到了阿方父亲身前:“选我吧。我一糟老婆子,活不了几天了,早死早超生。”
“妈!您回来!”
一对青年男女哭着扑出人群,死死拽住老人。
老人眼角流出浑浊的泪水,爱怜地抚了抚男子的头发:“好好跟你媳妇过日子。干活要勤快,可也别累坏了。妈省下的粮食,多给你媳妇补补身子,肯定还能再给你添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