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当时就想着,你们就闹吧,闹得越凶我和狗根子就越安全,至少两边闹翻之后,普松老蛊婆总不敢在花苗人的地盘上公然对我出手了吧。谁知道三个老家伙才吵了几句就停下了,让我有点小小的失望。
普松老蛊婆从衣襟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瓶子,拧开瓶塞倒出了一些黑漆漆的粉末。她伸出舌头,像条老柴狗一样舔了一些粉末下嘴,然后把手上剩下的那些粉末抹在了刚才被龙蛭咬伤的地方。
然后老蛊婆嘴巴一张,吐出了一口黑水,味道那叫一个腥臭,跟死鱼差不多。我仔细一瞧,她吐出来的哪里是黑水啊,就是一堆黑漆漆芝麻大小的虫子,只是这些虫子见了空气没爬几下就不动了,看样子是死了。
“小东西,别以为龙蛭能食百蛊的毒就得意忘形了。”普松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
哟,威胁我。我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老蛊婆倒是根本不在乎,她咧着嘴朝我笑着,露出青黑色的牙床。
“还有给我跟南璃带句话,圣祖的遗骨我们是不会放弃的。”普松转向了乌晃老头说道。
“送客!”乌晃脸色一沉,背着手先走出了堂屋。
普松老蛊婆走了,乌晃和乌央两个老头用苗语吵了一下午,连午饭都没吃,老兄弟两个差点挥拳相向。
至于我,查了师父的笔记之后知道老蛊婆给我下的是麻虱蛊,就是当年狗根子在砚山苗寨里中的那玩意,不过老蛊婆耍了点小手段,让本来三五年才能致人死地的麻虱蛊的毒性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狗根子一直睡到太阳落山才醒,醒了之后又是到处找水喝,我估摸着他这一天工夫至少得喝了一桶水下肚。普松老蛊婆说龙蛭蛊能食百蛊之毒,这算是意外收获,这个小东西今天救了我和狗根子,我对它是再也恨不起来了。
我本想跟乌晃老头问问师父和南璃师娘的行踪,偏偏他总是躲着我,而乌央那个老家伙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根本不敢上前问话。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只能乖乖的留在小楼里研究,狗根子每天还是喝很多水,但是气色确实渐渐的好了起来。每到饭点的时候都会有人把吃的给我们送过来,虽然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得挺舒服的,但我还是惦记着店上的生意。
在来到水牛坝的第五天晚上,师父他们终于回来了,我是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的疲惫,不只是他,就连平时很注重形象的南璃师娘,也显得风尘仆仆。他们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召集了寨子里能说得上话的老辈开了一夜的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师父便来到小楼把我叫醒了,简单的叮嘱了我几句,无非是要好好练功,外带平时对苗人多提防点,没事别去苗寨里瞎逛。然后师父便催促我和狗根子赶快出山回家。
我问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师父只是摇摇头不肯说。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猜到,无非是出去几天办的事没办完,又或者和前几天闹上门的黑苗人有关。
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是我能插手的,所以我也就没再坚持,收拾了东西便和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的狗根子离开了水牛坝。
送我们走的是蒙周川,小伙子和我们混的已经很熟了,一口一个哥叫的很熟络,只是今天他一脸的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我使了个眼色,狗根子便去套他的话,三五句功夫,蒙周川就把事情全交代了。
原来普松回去之后,黑东苗寨便向水牛坝发了正式的书函,声称水牛坝已经成了汉人的走狗,没有资格再保存三苗圣祖的遗骨,应该交给他们继续保存祭祀。黑东苗寨是黑苗族最大的苗寨,地位和花苗人的水牛坝相当,但是地理位置比水牛坝偏僻的多,连蒙周川都不知道确切的方位。
人家族内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汉人也不好多插嘴,于是和蒙周川道了别,便爬上了车。临行前蒙周川还特别叮嘱我要小心,怕黑苗人找我麻烦。我对他嘿嘿一笑,说了句多谢兄弟提醒,便发动汽车开上了山路。
我租的房子旁边就是派出所,黑苗人再猖狂,那也是在大山里,总不敢光天化日的打我的主意吧。要是他们下蛊,我有龙蛭蛊这个宝贝在,也是不怕的。
白天的山路虽然依旧险峻,但比晚上要好开了许多,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驶出了薄竹山。狗根子本想留我在文山玩几天,但是我心里记挂着店上的生意,休整了一天便买票回了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