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周末难得过了个清静日子,手机很安静,安以欣也没敲她的门,连中饭都是安父给她送屋里。闲闲散散听着音乐画了一天漫画,很是隘意。
晚上走出房门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饭在桌上摆好就等她了。安以然坐下拿着筷子时问了句:“姐还没回来啊?”
“可能在公司。”安以镍给安父安母盛汤,边回了句。
安以然点头,自己拿着汤碗装了碗汤问:“大哥你今天也没去公司吗?”
“没去,上一个案子还没结尾款,今天去了趟王总办公室,然后去了银行,把银行的利息还上了。还有几笔尾款到账后,有周转的资金就可以开始还贷款了,所以这几天我得多跑跑。”安以镍笑着说。
“喔,大哥快都成讨债专业户了。”
安以欣笑着说道。总算能还贷款了,怎么说一百万是挂在她身上,说不怕是假的,有时候半夜醒来想起自己身上压了两百万的债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她本就没那么容易释怀的人,当然是怕的。
安母说,“给以欣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吧,别已经回来的路上了。她一个人加班,那么累,我们这还能先等一会儿。”
安母这潜在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俩倒好,一个躲在屋里一个在外面潇洒,哪里能体谅在办公室加班那个的辛苦?倒是没直接出口,毕竟也不愿意伤了和气。
安以然喝汤的匙子赶紧放下,起身回屋边说:“我去打。”
安以然在屋里找手机的时候外面安以镍已经拨过去了,可手机没接通,安以镍也没觉得奇怪,安以欣每天进的电话不少,没电是常有的事,又往办公室打。
公司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景观建筑那边漆黑一片,策划这边依旧亮堂堂的。小赵儿这人虽自称副总,可事儿还是做了的。新招进来的几个人都是有两年以上的业内工作经验,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手抓,那么多案子倒也没出过错。
“副总,好像是安总监办公室的电话,要接吗?”小助理是给安以然配的,安以然不在办公室,这自然就得听“副总”调遣。
小赵儿快速的做了衡量,安以然说她不在他就是头儿。所以想着如果安以然在这里会不会接,一换位思考,立马有了答案,接,肯定得接。怎么着都是三人行的一份子,万一是个大项目呢,小赵儿这么想着就去了对面。
安以镍在有人接听了电话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放松许多,这同时对父母安慰一笑,示意没事儿,在公司呢。然而这瞬间对面传来高昂的声音是这样的:
“你好,三人行景观建筑设计公司,我是三人行公关宣传策划分公司的副总,我姓赵。请问您是需要做设计还是做策划?我们这里可以在给您优越的一条龙服务,在项目完成之后给你做最完美的宣传策划,不管你是楼盘建设还是……”
噼里啪啦一堆,语速还极快,完全没给人插话的余地。
安以镍拧着眉问:“行了行了,安总监人呢?让她听电话。”
大概是安以镍已经过了亢奋的年纪和时期,如今人稳重了,自然也就不怎么待见那些看起来咋咋呼呼、着调儿高的年轻人,更欣赏踏实稳重一点的。
那边小赵儿愣在当下,公司的事情虽然都是安以欣说了算,可谁都知道安以镍才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就跟他们策划那边一样,无论他蹦跶得多高,头儿都是安以然。所以小赵儿在听到安以镍的声音时着实给惊悚了一把,立马认真的回说:
“老板,安总监今天没来公司,他们景观建筑的人一个都没来。”顿了下试着说:“老板您要找安总监,可以她他手机试试。”
安以镍应了声挂断电话对安父安母说:“以欣没去公司,难道、是投标去了?”
安以镍不确定,帝王集团子会在近郊建立新城,辐射更宽广的都市化,打造世纪新城。帝王集团出资百分之六十,而京城各大氏族豪门也将参与投资。这是一次非政府发起的众大投资项目,世纪新城内各建筑、景观、城市总体规划、环境等等都将面向全社会甚至全世界招标。安以欣一直在为帝王这个项目做准备。
世纪新城整个大的城市规划,里面无论是博物馆、歌剧院还是居民小区,亦或是公园,攻下其中一个方案都将声名大噪,身价连番数倍。这个项目在建筑界是被所有人虎视眈眈盯着的,每家公司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竞标资料和方案。
安以镍除了帝王世纪新城的项目外,一时间还想不起有什么事能让安以欣一天一夜不回来。他自然是相信安以欣是个着调的人,一定是要事在身。
安以然在屋里翻了四五遍了,就是没找到手机在哪,床下都爬进去摸了个遍。满头大汗的走出来说:“大哥,你打下我电话,怎么找不着了?”
应该掉在哪个角落了吧,安以然等着安以镍拨号,站在门口仔细听。安以镍拨出号码,顿了下抬眼说:“不在服务区,你关机了还是没费了?”
“没关机呀,花费是连着银行账号呢,怎么会欠费?难道是没电了?”怎么可能?找这半天这时候才想起来,昨晚上手机一直在充电。
安以然有些突突的回了饭桌,顿了下说:“昨晚还充电来着,怎么就不见了?”
“找找吧,肯定在那个角落,家里又电话,大家也都有手机,谁会拿你的?”
安以镍宽慰着说,安以然想想也是,难道是她后来做别的事时候顺手拔了线,所以才没特别的记忆?这么想觉得也有可能。
“姐回来吗?”安以然问道。
安以镍皱紧了眉,摇头说:“以欣今天没去公司,她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投标的事在外面耽搁了。”
安母这时候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感激出声:“昨晚我看以欣出门时候问了句,她说要去谈个大项目,说有公司同事在楼下等她,以镍,你问问公司同事?”
安以镍立马拨通安以欣助理的电话,没得到答案之后一一拨通了其他人,竟然都否认这件事,昨天下班很早,说是给个周末放假,所以大家都放开心了过周末,昨晚上并没有接到安以欣要谈项目的电话。
这下安家人慌了,电话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在哪里。仔细回想起来,这不就是从昨晚就开始不见人了?可大家到今天晚上才大发现。
安母那一急就头发晕,站起身又倒椅子上不能动,安以镍、安以然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看安母状况。安父还稳着,皱紧眉想了下才出声道:
“都别慌,别自乱阵脚,以欣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应该是去见朋友去了,电话接不通没电了也正常。总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安家才……”
后面的话自己给咽回去了,他不相信安家不久才出了那么大的事风波刚平又生乱,他安启泰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会遭这样的报应。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出来,尽量冷静盘问道:
“以镍你问问关系好的几个客户,侧面打听下情况,别直接问,免得让人乱猜疑。以欣还有联系的朋友也都问问,关系近的同学,想得到的人都问问,兴许就跟朋友出去聚会去了。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所以都别慌。”
安以镍点头应着,安以欣结交的人多都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倒是容易找到。但她那同学可就难了,电话打完后又开了安以欣的电脑,直接登了她的企鹅号和msn,试着找找有没有蛛丝马迹。
安以镍没得到安以欣的消息,倒是无意间看到了安以欣的私密日记。因为是本人身份进入,所以并没有收到阻拦,直接就点开了。不是他想窥探妹妹的隐私,而是题目很令人惊疑,叫“爱你,是一辈子的事”。
这样的日志放在半年前或者一年前在情理中,可日志日期确实近期。安以镍当然希望安以欣能找到更好的,或许也想从这日记里看到点蛛丝马迹。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满篇的爱慕之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谢豪。
客厅安父问安以然:“然然,你跟你姐姐上下班都是一起的,她的事你最了解,你仔细想想,她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
安以然脸色有些为难,微微蹙了下眉说:
“我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啊,我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没太注意姐有什么不对。”仔细想了想,再次确认似地摇头,没有。
安以欣那张脸争脸就那样,极好给人好脸色,大概领导都是那样吧,比较有威严,不像她整天呼啦呼啦的,没半点儿上司的样。就算安以欣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安以然这种神经木讷的人,大概也是察觉不出来的,确实也没察觉到。
安父脸色沉下去,安母有几分怨恨的看着安以然,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好歹也是亲姐姐,一起上下班的,怎么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安以然扯了下头发说:“除了见谢豪的事她提过几次外,真的没发现别的了。”
“谢豪?”安母和安父同时反问出声,以欣怎么会又跟谢豪联系上了?
“以然,你别以为你姐姐不在你就能随便乱说她的不是。以欣能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谢豪那种人以欣怎么可能还能会为见他?”安母气不过当下指责出声。
安以然愣了下,好吧,反正她是恶人就是了,不说话。这根本就是好无谓的争吵,安母眼里最好的当然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了。安以然也说不上寒心不寒心,反正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她给安以欣背的黑锅还少吗?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家人,她能为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闹起来?
能理解安母着急的心里,毕竟是自己生的。安以然不再说话,安父转头瞪了眼安母,安以镍从安以欣房间出来说:
“以然说的是真的,我刚看了以欣的日志,她说,要找回谢豪……我想,以欣应该找谢豪去了。所以想着,这个电话由谁来打,才比较合适。”
安以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安以然的,安以然赶紧侧了下身,低声说:“我不想跟那个人说话,再说我手机也没找到,大哥还是你打吧。”
安以镍不是不愿意打这个电话,而是他怕他会控制不了暴粗口,会把事情弄砸。安父安母肯定不行的,只能让安以然打这个电话。
“你手机都放哪了?经常用的东西都能防丢,你这德行啊……”安母忍不住数落,要是以往,大概也是会忍下去,可今天关系她女儿了,这就忍不住说了。
起身往安以然房间去,这是要准备亲自去找了。
安以然看着安母直接推门进了她的房间,她人就在客厅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那么进去了,有些傻眼,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别人乱翻自己的东西吧,安以然更惨,她的画稿每一卷每一节都是分好的,要是被人一番乱,她起码得花两天时间才能整理好。
脸色有些不大好了,低声怨道:
“都说了找不到,手机也不是小东西,已经找了很多遍就是没找到嘛。”
“先用我的打吧,也不知道这号码对不对,这是从网上找到的他们公司的号码。”安以镍直接把号码拨出去紧跟着就递给安以然。
安以然面色很为难,她怎么忽然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她也担心安以欣啊,可能不能稍微也尊重下她的感受?低声咕哝了句:
“这时候打他们公司电话,会有人接吗?”
大概安父、安以镍都想着打过去就知道了,也不是没看见安以然的不情愿,可能联系的人都联系过了,这眼下都都抱着丝侥幸,没准就在谢豪那呢?
电话是开了免提的,安以然手机就摆在桌面上,她坐着,接通了,很快有人接通电话。显然是前台,安以然略显公式化的请接他们老板,对方犹豫了下按了内线,是谢豪秘书接的。安以然翻翻白眼,不就是接个电话嘛?要不要这么麻烦?
反复确认后等了下,嘟一声,总算接通了总裁办公室,谢豪的声音先传来:
“然然?”
“谢豪,你最近忙吗?”安以然没安以镍那么会绕,想了半天才这么问了句。
谢豪对安以然都开始提防了,他是想把她追回来,可他不想让安以欣在利用这样的关系再纠缠他,谢豪最近也很忙,照样是帝王投资的世纪新城的投标方案,如果是安以然真想见他,他会抽出时间来见一面,可如果是别的,他没那闲工夫。
“忙,在做世纪新城的投标方案,有什么事吗?”谢豪的声音带着一丝疏离,毕竟已经被安以然放两次鸽子了,他能不多提个心眼儿。倒不是真的相信安以然有多少心眼儿,他就是怕她一直在给别人做嫁衣而不自知。
安以然抬眼望向安以镍,又看向安父,动口型询问着她接下来该怎么说。
安以镍动口型和比划着手势示意,让她直接问,安以然微微皱了下眉问:
“谢豪,你最近有见过我姐吗?最近,昨天有见过吗?”
那边谢豪愣了下,安以欣那个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微顿后直接回应:“没有,最近都很忙,哪有时间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好了,如果没事就挂了吧。”
通话结束,安以然摊手。谢豪疏离的语气明显就不想跟他们有半点牵扯,上次答应她们一起吃饭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浪费时间在她们身上?
“要不然,先报警吧,昨晚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四小时了。我们找不到她,姐又不主动联系我们,求个心安也好。”客厅安静了良久,安以然冷静的说。
半晌,安父点头出声:“只能先这样了,不过以欣向来做事有分寸……”
“再有分寸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她不是还对谢豪念念不忘吗?这也是有分寸吗?”安以然没想在这时候顶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听到父母一个劲的说安以欣这好那也好她就有些烦,不是嫉妒。
安以欣本来就比她能干,她想表达的不过是想说,其实安以欣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那么懂事。在她看来,安以欣比起大哥来,差得远了。
安以镍纵然没有安以欣出色,优秀,可在为人处事方面比安以欣好太多了。安以欣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就是把自己当女王了。老这么被压迫着,肯定有怨言的。安以然这算客气了,她那团队能力是强,可在她领导下的所谓良性竞争,团队里人人把同事当成竞争对手,有冲劲却人心不齐,背后抱怨安以欣的不在少。
在公司是上司,那是她的行事作风,可在家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收一收吗?父母兄妹又不是从她手里拿薪水上班的,用得着还端着架子?
安以欣总对安以然说教,可安以然开始觉得她说的并不全对。
安以然刚说那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可这话给正好走出来的安母听见了。安母当下就有些上火,快走几步站在饭桌前对着安以然大声道:
“以欣怎么对谢豪念念不忘了?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以然啊,你这么大的人了,东西能乱吃话能乱说吗?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以欣也是你的亲姐姐,你可不能这么坏心,她一不在你就尽说她的不是,以然呐,人不能这样的。”
安以然瞬间眼眶有些湿热,低着头不说话了。
是最近太忙太累了,所以脾气变得很不好吧,不然怎么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妈,你少说两句吧,以然没有别的意思。”安以镍听出火药味来,立马察觉不对,赶紧出声打断,出声道:“以然,跟我去下警局吧。”
安以然没说话,倒是直接跟着安以镍走。没两步安以镍回头看他妈问:“妈,你找到以然手机没有?”
“没有,有没有拿回来这才是关键,别是掉在办公室了。”安母本想说多大的人了,连个东西都放不好,手机时常用的东西也能防丢。可出口时意识到刚才话过头了,这立马就改口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
安以然笑笑说:“大概是吧。”
出门后,安以镍说:“我妈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安以然被安以镍那句“我妈”给刺痛了下,原来他们还是把关系看得这么清楚的。原来大家口里说的接受,并不是从心里接受呀。安以镍是无意识出口,正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才是最真实的。
安以然头埋底了些,心里有些难过,可到底如今的局势比起以前来好了太多,她也没别的要求,能坐在一起吃饭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想,这又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要求太多,全心全意待人,却不能要求对方都同样对她,因为这本身就不是公平不公平可以衡量的。
虽然在警局立了案,也没能让人轻松片刻。
安以欣不在,公司照样要运转的。设计部的人群龙无首,安以然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当然是盼着安以欣早点回来,或许出去旅游,或许去了朋友家里,只有安以欣回来她才能松口气。
安以然接设计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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