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她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吗?他们?也就是不止一个了?安以然抿了下唇,望着他,低声说:
“今天我去见孙烙了,你的人,让我觉得很尴尬。孙烙以为他们都是来监视我的,还带我神神秘秘躲了大半天。都后来他才告诉我是因为有人在跟踪我。他一说我就想到你了,沈祭梵,我没有犯错,没有做错什么,让人跟踪我,很不好。”
沈祭梵耐心解释道:“乖宝,这不是跟踪,是保护,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也不能时时刻刻带着你,我只能让人时刻跟着你,这让我才安心。”
“那你以为这样有用吗?”安以然反问,她就知道这话一问出来他就会翻脸,果然他脸色不好看了。微微沉着脸看她,安以然笑笑说:“你忘了我才不久才被人冤枉吗?如果,你的人有用,我还能被关那么久吗?没用的,只会让我很尴尬。”
沈祭梵面色微微沉了几分,眼神隐晦不明的看着她,并没出声解释。低声道:
“好,我会看着办。”他一出声,安以然就伸手去碰他的脸,说:
“沈祭梵,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你再也别派人跟着我了。”
“小东西。”沈祭梵但笑不语,这事他自有主张,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伸手拿着搁在一边的几张图片,给她看:“美吗,喜欢这里吗?”
安以然看着如同幻世一般的图片,眼前一亮,那么蓝的天,那么绿的树,那么宽的海,那么艳的花,每一种事物都充满着生机盎然,一张张画如同人间仙境。
“喜欢……”顿了下,忽然意识什么,目光从图片上移开,抬眼望着沈祭梵问:“我们是要去这里旅游吗?沈祭梵,你不用配合我,我没那么想出去,真的。”
沈祭梵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埋头在她额上亲了下,他到底是要给她个惊喜先瞒着还是现在告诉她?沈祭梵想了想,咬着她耳朵低声道:“乖宝,我们去这里度蜜月,好吗?这里没人能打扰到我们,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说好吗?”
安以然睁大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直到她都从他眼里看到她圆溜溜的眼珠子才出声问:“我们都还没有结婚呢,就想着度蜜月,会不会太早了呀?再说,这个,这个都没决定的,我觉得,说这个有点早了。”
“不早,快了。”沈祭梵有些欣慰的笑出声,目光微合,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埋头再吻了她的脸,道:
“乖宝,不想早点嫁给我吗?”
安以然有些语塞,她本来过来就是答应结婚的,可是,他母亲那,他母亲无疑是不会答应的,他们难道真的要这样不管不顾就准备结婚了吗?抛开他的母亲,抛开他那个复杂得令人恐惧的大家族,他们这样就准备私定终身了?
以前,她是真的想过努力靠近他和他的家庭。可是她完全没想到,他的家族,会是那样的,那样的贵族,她根本就无法靠近。西班牙内阁大臣中最有权利的娅赫家族,她再是不了解某些国家的政治形态,对于西班牙的君主立宪制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君主守着内阁大臣约束,超过一定的权利就必须通过内阁一致决定后才能行使,无论对国民的政策,还是国与国的邦交,都必须经过经过内阁。
这在Z国古代来说,这就是亲王摄政王一样的权利,是真正的皇室贵族。
安以然从孙烙那回来就一直在想,她真的可以嫁给沈祭梵吗?沈祭梵在她眼里本来就是高不可攀的了,如今再得知他的身份,她还真厚得下脸皮嫁他吗?
一般的豪门家庭的生活就已经很令人唏嘘了,如今她在孤助无援的情况下坚持嫁给沈祭梵,嫁进那样的贵族里,那她将会陷入怎样的水深火热?
她总算明白沈祭梵为什么一开始就避免向她提他的家族,每每提到都是三言两语避过,因为他了解她,她如果知道这些,无疑会被吓退。就连他母亲来了京城都不告诉她,就是不愿意让她出现在他的家族面前。
好像,一切还没开始呢,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她从来都是胆小的,她怕死。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前,她也曾下过决心要为他闯一闯龙潭虎穴,再深的豪门,她也敢进去走一遭。可是,王室,贵族,她不敢。身为内阁,是有权决定人的生死的,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她还没活够。
“沈祭梵,现在结婚,会不会有点,不是时候?”安以然小声的反问。
搭下的睫毛将眼里的犹豫全全盖住,是有点怕,但不是后悔了,是,还没做好接受那样的事实。她一个命如草芥的丫头,又是为人不齿的私生女,本身还无一处可取的,伯爵夫人看得上她才怪,只是在汤里下药已经算客气了。
“然然,你想说什么?”沈祭梵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反问的声音冷了几分。
一听她这样不确定的话,他就猜到她心里又有什么想法了,沈祭梵怕的就是她这反反复复的性子,所以才那么急的想要结婚,那么急的想要孩子。把婚一结,把孩子一生,他才能彻底松口气。有了孩子就有牵盼,他没本事让她记挂着,她自己生的总该舍不得,那时候她在反复闹着出走,他手里捏着王牌也是不怕了。
“没有呢,那就,蜜月去这里吧,不过,至少也到明年呢,嗯,那先就这样吧。反正,我的意见也总是白说而已,你决定就好。”安以然勉强笑笑,回应说。
沈祭梵轻轻拍了下她的脸,点头,明年去?不,他这个月就去。
抱着安以然轻轻的摇晃着,低低说着岛上将有些什么东西和那些她从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沈祭梵毕竟在无人岛和周边的群岛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只要是提及海上和岛上的东西他都能信手拈来,因为太熟悉了。
安以然因为没见过,也没接触过,所以对他说那些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的语言少,描述一点不形象。安以然听得没趣,倒是把心思飞走了,神游太空呢,他还在不断的说着。本来嘛,她是一直在陆地上生活的,连海边都没去过,哪里能多形象的想象到他说的。沈祭梵大概也感觉到小东西的心不在焉,推推她的脸:
“乖宝,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沈祭梵对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很不高兴,推推她的脸,又捏捏她的脸,低声而出:“好好听我说话,嗯?”
安以然忽然抬眼看她,出声道,“沈祭梵,公爵是你们王室最高的官了吧?”
沈祭梵忽然目光沉了下去,大掌轻轻卡在她脖子上,没出声,听着她后面的话:“沈祭梵,你是王室啊,我是草根呢。你的身份,为什么在最初要我当你小女友的时候不告诉我呢?要是早知道你是王室,呵呵,不对,王子呢,要早知道你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会那么糊里糊涂就答应你了呢?”
轻轻往他怀里靠去,抓着他的袖口一松一紧的攥着,声音轻轻软软的,继续道:“要是早知道你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我也不会再继续靠近你,还任由我自己那么没用的喜欢你,沈祭梵,你说,该怎么办呢,我不想没有你啊,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可是,你觉得,我适合给你做妻子吗?”
“我怕我做不好,我在想,不如,我们一辈子这样好了。我没有任何压力,沈祭梵,我好怕呀,你说我这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安以然抬眼望着他,眼里一片水光潋滟,直直的望着他,眼里闪动的目光令人看着很是心疼。
沈祭梵轻轻抚摸着她的幼嫩的脸,眸光由最初的暗沉转为平静,等她终于说完,才缓缓出声:“都知道了?孙烙说的?”见她如实点头,沈祭梵才低声笑笑,怪不得她会突然说要搬走,原来是被吓到了。轻轻摸摸她的脸,低声而出:
“所以,我一直不带你去西班牙那边,现在明白我的用意了?”
安以然依旧点头,沈祭梵无奈的笑笑,看着她,可现在她就算不想去,也不得不过去一次。这个消磨人精啊,他这辈子找到她,就是来还债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不用怕,就当那些不存在,你要嫁的只是我,我曾经说过,我的任何事,我的族人都无权干涉。今后,我们的家,是在京城,不是西班牙,你跟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还怕什么呢?”沈祭梵低声说道,再埋头轻轻吻了下她的脸,“我母亲喜欢不喜欢你,不重要,你讨得了她的欢心,讨得了全族人的欢心吗?既然,这是既定的事实,那就各不相干,相敬如宾,就可以了。我以前说过,你不用去努力做什么,因为不需要,明白吗?”
良久,安以然才微微点了头。沈祭梵埋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磨蹭了几下,底笑出声:“你这个小磨人精,有什么事,也开始不说了。无条件相信我,不是要你想什么憋着不说,你想什么都要告诉我,不要让我去猜。”
“我说了你还是不会听呀。”安以然小小声抗议,她都说了多少次,他还不是自动忽略了,沈祭梵垂眼看她,冷睨了她一眼,哼声至鼻间传出:“嗯?”
“别不承认,我说我想回新华都,你就是不肯答应,是我的错嘛?”安以然撇撇嘴哼哼道。
沈祭梵底笑出声,这记仇的小东西,没再跟她掰扯。兜着人进了浴室,抱她,那都成了习惯,只要她不是生理期,这就是每天的必修课。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他是必须要来一次的,沈祭梵那话说,不做一次,他睡不着觉。他要睡不着,安以然也会心疼呀,就给抱呗,除了他完事儿后依然呆在里面不出来,这个最近的养成的毛病外,她并不是那么排斥。
沈祭梵抱着大汗淋漓的人,轻轻给她顺着气,安以然推推他,低声说:
“沈祭梵,、我有点不舒服。”她这段时间是不可能怀孕的,他再努力,都没用。
“再过一阵习惯了就舒服了。”沈祭梵很坚持,安以然无奈,听听他说的话,强势得过分,像这样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呀?
*
安以然有时候又确实是个挺执着的人,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准备回新华都了。
等了半天才打到车,结果,到了新华都时候才发现,原先自己放在包包里的钥匙不见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一一翻找,没有。
可怎么会没有呢?她走的时候分明记得把钥匙特意装在包里的,为了怕弄丢,而特地放在了红色的钱包里。可是找遍了就是没有,蹲在家门口苦思冥想良久,依然想不起来钥匙在哪里弄丢了。想到最后,她也不确定中间有没有突然抽疯把钥匙从里面拿出来放别地儿去了。
安以然那个气啊,拖着箱子大老远从别墅过来,难道她这是又要拖着箱子回去吗?有没有搞错?用力敲了下自己的头,她就没做对过一件事。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门开了。“哐”一声大响,门大开,里面人扔了只大箱子出来,踢在门口,转身时候立在安以然面前。
安以然看见面前两只脚,缓缓往上看,一双纤细笔直的双腿,颇高的身量,再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安以然吸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来,笑道:
“霍弋,你怎么会在这里?”问这话的时候眼神那个亮啊,她正准备去开房,把行李箱找个地儿寄存,因为她想着可能钥匙被她不小心搁在别墅里了,她这是要准备过去找呢。可这回过去,肯定不会带口大箱子过去呀,她又不傻。
“破产了,只能暂时在这小屋子里避难。”霍弋挑着眉眼,上下打量着安以然,“啧啧,气色不错啊,这么久没见,果然又漂亮了不少,那位爷倒是挺会养人的嘛。兔子,看在咱们当初的革命友谊,借点钱来花花呗。”
安以然话还没开口呢,就被霍弋给将了一军。一听他要钱,小脸子立马就垮了下来,脱口而出:“我没钱,我都没当老板了,你看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住这样的房子。霍弋,你别找我借钱,我很穷的,你要借钱,找沈祭梵借去,他钱多。”
霍弋登时满脸黑线,不过立马又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笑起来,原来这丫头不是白兔而是白眼儿狼啊,到现在那位爷还没养家呢。说道:
“齐风病了这大半年了,为了给他治病,我可是倾家荡产了都,可依旧没半点效果。听说你跟齐风也有点交情,他当初还请你喝过酒是吧。这么着吧,兔子,好歹我弟当初那十几杯酒也不能白请了,今儿就用你的名义帮我们向沈爷借个数儿出来,我们也不谋财害命,只是给齐风治病,等我生意松动了就还上,行不行?”
“我……”安以然微微眯合着眼珠子,仰着头打量霍弋,霍弋在她眼里就是个狐狸精变的,而且说话也从来没个准儿,哼哼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齐风得了什么病能花那么多钱?你那么有钱,还能倾家荡产吗?别骗我了,我才不信。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沈祭梵也不一定会借钱你啊,如果你跟他借不到钱,我代你跟他借,同样也借不到。还有,霍弋,你不觉得对于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一见面就开口说借钱,这样好吗?”
霍弋挑了条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先去喝一杯乐呵乐呵,之后再谈这事儿?”
安以然撑开了些眉,说:
“没有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霍弋,我把箱子放你屋里一下吧,我马上就回来。”
霍弋双手插腰,一扭腰一甩头,冷哼:
“哟,这么说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一见面就麻烦人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了?”
安以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霍弋,你是男人碍,男人怎么能你这么自私?”
“行,我答应帮你放那口破箱子,不过,你跟我去见见齐风,怎么样?”霍弋风姿绰约的撩了下头发道。
安以然吸了口气,死狐狸精,一点也不肯吃亏:
“好啊,那你先帮我拖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