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自己手背擦了下额头的细汗,“不冷啊。”
就是一直顶着海风吹,吹得有些头晕。安以然这衣服挺厚,是里面加绒的那种。沈祭梵给拿厚的就因为怕她晚上翻滚时候盖不着被子会着凉。晚上这衣服是够了,可这白天就有些过,瞧瞧旁边那些小姑娘们不都还穿的是短裤短裙嘛。
安以然抓着沈祭梵衣服说:“沈祭梵,你被我吧。”
沈祭梵二话没说,直接纡尊降贵蹲她跟前了,安以然扬起小脸子笑眯眯的就往他背上趴,双手抱住沈祭梵脖子说:“沈祭梵,你最好了。”
“知道我好了?”沈祭梵应了句,知道就好,往后少给他捣鼓些幺蛾子他就谢天谢地了。
安以然说:“嗯,知道,沈祭梵我们去海洋馆吧。”
岛上有个海洋馆,据说每天固定时间还有海豚海狮的表演,要能赶上就能看到。
沈祭梵看了下周围,海洋馆在哪边?
只点头,也没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就背着人往前走,总会走到有地图或者路标的地方。沈祭梵就往路口走,基本上地图都会在路口放置一个。
安以然从沈祭梵背上滑下来,沈祭梵身量高,她有点恐高。滑下地后沈祭梵回头看她,安以然冲他笑了下,抓着他袖口自己凑近刻像树干年轮上的地图嘀咕着问:
“这个怎么看?要去海洋馆那我们是不是要往里面走?往那边对吗?”
好在安以然用手指了下海洋馆的位置,沈祭梵算是看到了过去的路,要是他自己研究,怕是研究不出什么结果,因为他识字不多,没有英文对照他就没办法。
安以然回头看沈祭梵,她看不懂碍,等着沈祭梵的确认。
安以然是习惯性的把沈祭梵当成无所不知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有不知道的可能性。
沈祭梵垂眼看她,削薄的唇抿了下,道:“是。”
安以然高兴了,抓着沈祭梵袖口往前走,在路口犹豫了下,左还是右?往左吧,扯着沈祭梵往左边走。沈祭梵目光扫了眼地图,左边吗?安以然本来就不大懂方向感,这主路口往左往右都是主道,见沈祭梵没出声以为是对了。
十点二十海洋馆里有一场动物表演,每天上午一场下午四点三十一场。大多数去海洋馆的人都是奔着海狮,海豚表演去的。别的地儿,海底世界什么的看到的海洋生物都相差无几,所以海狮表演就算是个比较特别的节目。
安以然那钱都准备了,门票三十五,这是上岛的时候在客轮上听别人说的。
这两人就在岛上瞎转,越转越远了。眼看着都十点了吧,海洋馆影子都没瞅见一个。安以然累了,直接坐旁边的椅子上不动:“到底还有多远啊?”
沈祭梵无奈,问他,他怎么知道?
可这男人吧,即便是不知道他那样子起来也是胸有成竹的,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事儿。安以然扯了下沈祭梵的衣服,沈祭梵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大掌往她脖子后面的衣服伸,她背上有些发热,可能是衣服穿厚了,走了这么久肯定会发热。
沈祭梵这就开始担心了,身子才见好,要是一热,待会儿海风一吹,又冷,这不就很容易感冒?才养好了又害病,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几个折腾。
安以然伸手把他手给拉开,“不舒服,别往里面钻。”
他掌心有些粗,刮着肉确实不那么舒服,又问了句:“没有近路嘛?”
“嗯。”这就给安以然堵死了,他说没有,那就是特定没有,安以然不会怀疑他说的话。在方向,记路这方面,她是真不行,只能全靠他了。
“好累呀!”安以然大喊了声,“再找不到,表演就开始了。”
挺烦人的,特意去看海豚表演,结果给撂半路上,要是表演都结束了,那他们也就没有去看的必要了,还花几十块钱,几划不来碍。
“那就不去了?”海豚海狮有什么看头?无疑那玩意爷没什么兴趣。
安以然转头瞪他,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又把掌心往她脖子后面的衣服里放,这不是要给她把热气儿放些出来嘛,结果安以然就有些火了,一脸的不高兴,扯开他的手吼了起来:“说了不舒服呀,你手好凉的,你自己摸下你自己,舒服嘛?”
沈祭梵那手都往她衣服里放了,是不是顺道也摸几下?外面温度是不低,可海风刮着,就有些凉意,沈祭梵手上温度不低,可再高也跟她后背不能比。所以他掌心一碰到她幼嫩的皮肤,她浑身直起鸡皮子疙瘩,太凉了。
沈祭梵笑笑,收回了胳膊,倒是握上了她的手,她手跟他掌心比,那又显得凉了。
“休息好了没有?再找找,没找到过二十了就不去海洋馆,我们去别的地方。”沈祭梵这话倒是把他不认识路的话给说出来了,安以然立马转头看他:
“你不是看地图了嘛?你又不知道路了?”还再找找?合计他们这一路在瞎转?
“我认识的字,不多。”沈祭梵低声道,他也没说他知道路不是?
安以然瞪他,狠狠的瞪着,就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甩开他的手,自己跑了。真气死她了,不知道路早说呀,还可以问问别人,白浪费那么多时间了,过了十点二十,难不成还要等到下午四点半嘛?真是的……
沈祭梵跟上去,安以然停下来,转身依然瞪着他,说:“你别跟着我,烦死了。”
安以然问了在清扫路面的大妈,但是本地人嘛,带着极重的闽南口音,人重复了好几遍安以然才勉强听懂。左转右转,几个路口怎么走,那边道谢,然后走近沈祭梵,先发制人的喊了句:“先别跟我说话,不然我记不住。”
沈祭梵点头,他有要跟小东西说话的意思?
安以然抓着沈祭梵袖口往后走,倒不是原路返回,也就是岔了几个口子,不过倒是经过他们刚才研究的地图那儿了。沈祭梵回头看了眼刻在树切面上的地图,还真是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那就该往右,直走左转就能看到。
沈祭梵本以为小东西会有话说,可显然再回到这里安以然她自己忘了,压根儿没认出来这是刚才来过的地方,也没看到后面的地图。
到前面路口时候安以然忘了怎么走,摆着手指头左转右转,抬眼懊恼的望着沈祭梵说:“我好像忘了怎么走,怎么办?再找个人问问吗?”
沈祭梵摸了下她漆黑的头顶,道:“走这边。”
“哈,你记得?”安以然立马高兴了,以为是她问路的时候他也听到了,这眼下总算觉得沈祭梵有那么一点点用,照样拽着他袖口紧跟在后面。
不是沈祭梵知道路,而是他看到海洋馆的牌子了,有中英对照的他向来很留意。
买票进去的时候安以然就在抱怨:“肯定看不成了,这都已经二十了,沈祭梵,都怪你,不知道路也不早说,现在错过时间了。”
沈祭梵没出声,只拉着她的手,结果门票。门口售票的人说了句:
“也不一定,今天人不多,表演还是会等游客多的时候才会开始,延迟一二十分钟也是常有的事。”
“真的吗?那就刚好了,沈祭梵,快点,我们快走。”安以然推着沈祭梵往里面走。入口就是各类鱼的展示,安以然匆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一双眼睛瞪老大,很多鱼类平时都见不到,觉得新奇。以前也没去过这类的地方,就看动物世界见过,今天难得见到,想忽略都不行。
沈祭梵一看小东西那满脸的纠结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好好看一看,可又怕错过表演时间。沈祭梵这时候是不会说话的,让她自己去纠结,他是怎么都行。
安以然趴着玻璃看着,在原地跳了两下,一咬牙,抓着沈祭梵往前面走,边走边说:“我们等下再回来看哈?海豚错过就没有了,这些鱼会一直在的对吧?”
这是想要得到沈祭梵的附和,他要点头了就会让她觉得她这安排很好。
事实也是如此,这些现在不看也不会跑,那边的现在不赶过去那不是就错过了?好在是沈祭梵没出声,她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紧赶慢赶过去吧,得,刚好结束,安以然一颗头探进去时候正好看到驯养员引着海狮回笼,现场的游客都全都开始离席了。安以然那个气啊,原地蹦跶了好大会儿火气都没下去。又怨买票的那人:
“不是说今天人少嘛?那么多人,你看,那么多人,哪里少了?那么多人呀!”
气死了,抓着沈祭梵的衣服不停的闹:
“那人就是骗子,肯定是骗我们买的。”
害她花好几十块就看到个海狮进笼,真够气人的。
沈祭梵顺着她的头发,好在小东西没迁怒到他身上来。沈祭梵刚才庆幸呢,安以然话锋一转就到他身上了,扯着沈祭梵袖口左右晃,不断埋怨说:
“要是你早说不知道路我们也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你看你看,现在好了吧,我的钱也花了,可还没看到海豚表演。沈祭梵你以后别拽着我,烦死你了!”
安以然推开沈祭梵要往回走,刚走那么快,一路的各种游鱼全都一晃而过,这是肯定要回去再看的。可安以然出了表演馆要往回走,傻了,人不让回去。
这也是海洋馆里防止游客整天在里面逗留,避免游览高峰期时候里面人满为患的情况。安以然一听不让回去,当下火死了,别人倒没有她这困扰,都是一路看过来的,就算有没看到的也不会单独倒回去看不是?
安以然这算是倒了寸头了,就给她撞上,在那气得不行啊,转身就撞沈祭梵身上。沈祭梵下意识要把她往怀里拉,可安以然却顺手就把他给推开了,火气大得很。
“都怪你,都怪你!你看吧,还不让回去,我怎么办呀?烦死你了,沈祭梵你陪我钱,双倍!”安以然拉开嗓子就大吼了起来,气死她了!
表演没看到,还不能倒头回去看没忽略的,两头落空,不气人才怪了。
沈祭梵看了眼周围看过来的人,小东西这会儿不怕丢人了?
安以然推着沈祭梵又推又打,那个闹啊,是真把沈祭梵当大仇人在扯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忘了肚子里装着一个呢,有些忘形。沈祭梵拉着她的手低低安慰着,道:“明天再来好不好?下午来看?”
“不要不要,我今天都来过了为什么还要明天再来,我为什么还要下午再来再买一个门票?我傻子嘛?都是你,不懂装懂,又不是哑巴干嘛不早点说不认识路啊?浪费两张票,我还没看到海豚,就看到和海狮屁股,还没看到前面那些呀…”
安以然那个吼啊,有两阿姨探出头来看,那到底是女儿还是侄女啊?又吼又闹的,不就是错过了表演?这里头的人是看腻了,那些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这么稀罕。也就是那男人了,要换个男人,怕早毛了。
沈祭梵有些个头疼,拉着她的手固定住,她供着身子要动,沈祭梵索性给拽怀里压着。安以然嗷嗷一通叫,箍得她不舒服,沈祭梵好说好商量的出声:
“听话,大家都看着呢,不怕丢人了?前面看不成我们看后面,后面还有的,你看这上面的,恐龙化石,海底岩洞这些都没有过,我们往后走,好不好?”
安以然不肯,也不是不肯,是恼火啊,特意来的,钱花了就算了,两头错过,使劲儿的蹦跶,合计是蹦跶过头了,这一跺脚忽然间就不动了,肚子有点敏感。
总算想起来了呗,安以然这当下脸色有些骇白,是下意识埋头看自己下身,手从沈祭梵手里抽出来,摸了下屁股,又摸了下下面,她是检查有没有流血,刚才好像有点别的感觉出来。摸了下手翻开看,手还雪白的,没有骇人的红色。
沈祭梵看小东西那动作微微拧了下眉峰,俯身低声问:“肚子疼了?”
让她别闹了,看吧,又不舒服了。沈祭梵拉着安以然手腕,也伸手摸了下她屁股,低声问:“有没有什么问题?”他问的当然是流血之类的。
安以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不敢再乱来了,刚才是忘了才乱来了。
再度甩开沈祭梵的手,自己给自己顺着气,拍着胸口说:
“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再来,不气不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她这是一半安慰自己,一半在安慰肚子里那个。孕妇情绪果然是容易激动的,一定要平缓,要放松,不就是没看到表演嘛,她又不是明天就回京城了,改天再来看呗,或者下午再看呗。放松,放松。
沈祭梵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小东西,挺无语,也不拉她的手,低声问:“走吗?”
安以然点点头,小媳妇似的乖巧的跟着沈祭梵,抓着他袖口特别安静的跟着。
沈祭梵不时侧目看她,安以然那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手捂着小腹,轻轻揉着。沈祭梵无奈叹息,虽然没闹懂小东西是在意什么,可知道紧张自己身体,这点沈祭梵还是很欣慰的。知道心疼自己就好,自己注意着总比旁人提点来得好。
滑动梯经过海底岩洞,安以然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拿着手机拍照片,抬头顶上就是一条个头儿不小的鲨鱼,安以然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撂了手机,紧紧贴着沈祭梵,眼珠子瞪得老大,低低的说:“我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不会。”沈祭梵低声应了句,揉揉她头发:“隔着玻璃呢,别怕。”
安以然转头飞了他一眼儿,这不废话嘛,她还不知道隔着玻璃?她怕的是鲨鱼本身,又不是怕这个。电梯往前走,安以然就拍身边的鱼,水母在水里一开一合各种彩光下很是漂亮,安以然差点就趴玻璃上了。挺新奇的,原来水母也有很多样子。转头冲沈祭梵笑,手机给他说:
“你快点帮我抓拍,我亲这个,你要抓拍我亲到它的时候。”
沈祭梵让她小心,别贴着玻璃,因为脚下的电梯是滑动的,玻璃固定,这要是贴在玻璃上,不是极容易把人带翻?很危险,安以然冲他眨眨眼,说:“知道知道啦,你快点儿的,水母来了你就拍,多抓几张哦。”
安以然就撅着嘴巴凑在玻璃上,这边大概是水母活动的区域,所以沈祭梵不停的按。安以然那手机并不是什么大牌子的新货,就挺一般的智能手机,所以行动有些缓,沈祭梵按几下才有反应,抓不到也不怪他不是?
这一区过了之后,安以然拿回自己手机翻看,很不高兴的啧了声,没说话,但就看她那小脸子就能看得出来,姑娘不高兴,很不高兴,你看,他把她都拍糊了!拍糊了呀!水母倒是无比清楚,他到底是拍那只鱼还是拍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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