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儿可怜极了,弄得安以然很是于心不忍。
梁家阿姨带着梁恬恬过来玩,安以然趁机就教女儿说:
“你看,妹妹都没有要棒冰,妹妹都不吃,你是姐姐,你还要吃吗?”
沈斯涵可怜巴巴的看着梁恬恬,安以然又蹲下身问梁恬恬:“恬恬喜欢吃冰淇淋吗?”
“我喜欢。”梁恬恬奶声奶气的说,接触过嘛,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安以然抿着嘴巴板着脸说:“不对,恬恬要说不喜欢才对。”
梁恬恬挺可怜的,点点头又说:“我不喜欢,冰。”
“这就对啦。”转身拉着沈斯涵的小手说:“你看妹妹都没要棒冰,你也不能要,对不对?嘟嘟比妹妹大一些,应该更懂事才对,对不对?”
沈斯涵点头,到底她妈妈说了些什么,她也是没听见的。细声细气的说:“对。”
安以然拉着两个孩子走大厅里,大厅里面摆了诺大一个气泡圈,围成的池子,是充气的,里面全是彩色球,棒球大小的,满满一池子。安以然跟梁家阿姨把两孩子扔进去,让她们俩自己玩儿。
那是游乐场里面的玩具,每次带两孩子去游乐场,她们就喜欢玩彩色球,安以然这才给弄了豪华版的放家里客厅,让她们玩个够。
安以然在跟梁家阿姨说话,都是带孩子的,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了。
安以然也就一会儿没看,再回头的时候,两孩子都不见了,已经从里面翻了出来。安以然起身就去找,喊声有些急:“嘟嘟,恬恬?”
“妈妈。”沈斯涵从厨房跑出来,安以然板着脸看她:“你又开冰箱去了?”
“没有,是妹妹。”沈斯涵指着梁恬恬说,安以然蹲下身,严肃着一张脸,说:“说谎了?把手拿出来,想妈妈打哪一只?”
“这个。”沈斯涵委屈的伸出右手来,安以然拍了两下:“不能说谎,记住没?”
“记住了,妈妈。”沈斯涵张口哭,伤心死了。安以然把沈斯涵拉近身边说:
“经常哭的小孩子是一点也不乖,嘟嘟乖不乖?”
“乖。”沈斯涵滚眼泪珠子边说,安以然拉着她的手说:“乖就不能哭啦,来,拍拍胸口,哄一下自己,说宝宝乖,宝宝不哭。”
沈斯涵照着做,“宝宝不哭,不哭。”张着嘴巴哭得委屈,挨打了,能不哭吗?
“妈妈,不要打。”梁恬恬轻轻拉着安以然的衣服,奶声奶气的说。
安以然转身抱着梁恬恬亲了下,说:“姐姐说谎了,说谎就要受惩罚,恬恬记住了没有?乖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恬恬要记住哦。”
梁恬恬点头,安以然拉着两孩子跟梁家阿姨出门了,下午了就得带孩子在小区里面晃一晃。沈祭梵给她电话,往死里打都没通,这是急匆匆赶回来了。
回来人还没在,云婶儿说夫人带着小姐出去了,玩一会儿就会回来。
沈祭梵挺来气,就坐在大厅里等。昨晚不是说好了,今天带她出去吃饭?好得很,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小没良心的。
安以然领着孩子回来,沈祭梵这事情无疑是要说叨说叨的,是不是他这个丈夫就这么没地位了?定了在外面吃饭,她竟然连电话都不接?
安以然委屈死了,让小菲佣把沈斯涵抱下去,然后苦哈哈的辩解:
“我没听到电话声音啊,家里有人的嘛,你就不能多打一次嘛?总有人会接的啊。”
沈祭梵那脸子,难看得很,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脸上。安以然撇撇脸,干嘛摆出一副欠他米还了他糠的样子啊?沈祭梵抬手捏她的脸,恶狠狠的问:
“昨晚我说了什么,还记得吗?”沈祭梵冷声问。
安以然伸手扒他的手,扒开不了,只能冒着劲儿认真回忆,他昨晚说什么了吗?
“忘了啊。”沈祭梵抬眉看她,目光挺狠的,带着警告她小心回答的意味。
安以然缩了下脖子,两条毛毛虫似地眉毛皱在了一起,他到底说了什么呀?
安以然那个郁闷,往后跟沈祭梵说话的时候,一定得藏只录音笔在身上,不然她这脑子啊,是真的记不住啊。沈斯涵就够她操心了,哪还记得住别的啊。
“吃饭的事,昨晚说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沈祭梵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就是这么对他的?大掌顺势卡在她脖子上,恶狠狠的出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嗯?”
安以然笑嘻嘻的迎上去,他哪舍得掐死她呀?早就不怕他了,顺着他的话说:
“有的有的,沈祭梵,我想起了,可是,我没有接到你电话呀。你不是说等你电话嘛,然后再决定啊。我没接到你电话,不能怪我的嘛,对不对?”
伸手去抚他胸口,软软的说:“别生气别生气,我认错好不好?”
这是把老公当儿子哄,再强势的男人也受不住的,这么多年了,安以然总算是摸到怎么对付生气时候的沈祭梵。只要不动真格儿的,她还是不怕他。
沈祭梵对她的小模样儿倒是挺满意,顿了下道:“电话搁哪儿了,一直打不通?”
“不知道呀。”安以然这才开始找,她就这脑子,就是不记得扔哪儿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又上楼跑房间里找,还是没找到,“嘿,奇了怪了啊。”
沈祭梵在她身后站着,安以然回头苦拉着脸看他说:“是不是掉外面了呀?怪不得没听到电话声音呢,又要换手机吗?我才换了碍。”
沈祭梵真是无语了,这在家也能把随身带的东西给掉了。拍着她肩膀道:
“我给你换部新的,掉手机没关系,别哪天把人给弄丢了,嗯?”
“哦。”安以然撇撇嘴,她有那么笨哦?她在沈斯涵和梁恬恬眼里,那可是绝顶厉害的。
沈祭梵领着人出去吃饭,带着安以然个他母亲,这是Z国的节日,他们已经在这边,就要入乡随俗,公司里都派了月饼。魏峥特意给安以然挑了盒,沈祭梵给拎了回去。安以然尝了,觉得好吃,让沈祭梵吃,沈祭梵尝了点,那个甜啊。
尝了一口再也不放嘴里放,无论安以然怎么折腾,也不给面子。
安以然那手机,两天后找到了。猜猜看在哪?好家伙,在冰箱里冻着呢。
结冰了,板都板不动,还是云婶儿给用刀子起开的。安以然那个火儿啊,噌噌噌就往头上窜,小菲佣整好抱着沈斯涵下楼,安以然冲过去,拉着沈斯涵问:
“嘟嘟,妈妈的手机是你放进冰箱的吗?”
沈斯涵介于上次说谎挨了打的情况,现在不说话了,往后退一步。
安以然板着脸又问了句,沈斯涵大声说:“没有错,宝宝没有错!”
安以然气得咬牙,“你个小丫头,谁教你跟妈妈顶嘴的?你说,为什么把妈妈的手机放进冰箱里?你知不知道放进去了,妈妈就不能跟爸爸打电话了?”
“没有错。”沈斯涵绷着小脸子跟安以然争辩,然后说:“宝宝要棒冰!”
“……”安以然当即给噎了下,那个火,“棒冰是棒冰,怎么能用手机冻呢?”
两母女在那吼呢,可把小菲佣和云婶儿两给乐坏了,小小姐怎么这么聪明呢?
“要棒冰!”沈斯涵还在吼,声音还老大,异常坚定自己的立场。
安以然气得不行,抓着沈斯涵严肃的问:“沈斯涵,你不爱妈妈了吗?嘟嘟,跟妈妈道歉!”
沈斯涵不高兴,嘟嚷着小嘴巴说:“嘟嘟爱宝宝,宝宝爱我。”
安以然抓狂,拉着她的手更正:“不对,嘟嘟妈妈,妈妈爱宝宝,宝宝爱妈妈!”
“宝宝爱嘟嘟。”沈斯涵坚持不爱她妈,只爱自己,真是气死安以然了。
“小气鬼,小气鬼!”安以然捏着沈斯涵的脸咬牙切齿的说。
沈斯涵又喊:“妈妈,宝宝要棒冰,妈妈,棒冰,爸爸买。”
“爸爸买就找爸爸去,别找我,气死我了。”安以然吐着气,生了孩子就是为了气自己的,小胖子气她,沈斯涵也来气她,谁有她这妈当得失败啊?
沈祭梵在楼上站着,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一对活宝。
沈斯涵看到她爸爸了,在楼下挥着小手喊爸爸:“爸爸,爸爸买棒冰,爸爸……”
安以然不乐意了,合着她爸回来了,就不要她这个妈了是吧?转身伤心的抹眼泪:“嘟嘟不要妈妈了,妈妈走了,以后也不要嘟嘟了。”
沈斯涵望着爸爸,又看看妈妈,说了句“棒冰”后又跑去拉妈妈的衣服:
“嘟嘟爱妈妈,妈妈不走,妈妈买棒冰。”就是觉得棒冰好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大概就是棒冰了。
沈祭梵从楼上笑着走下来,安以然指着沈斯涵说:“沈祭梵,看到没有,沈斯涵就是跟你学的,学得自私了,只爱自己。要什么非得要,不给就自己瞎倒腾。”
沈祭梵笑道:“这不是当初的你么?”
安以然抬眼瞪他,她哪有沈斯涵这样捣乱过?不高兴的告状说:
“你的好女儿把我的手机给冻冰箱里了,她要自己做棒冰,你说该怎么办吧?”
沈祭梵俯身把女儿抱起来,轻轻蹭了下沈斯涵的脸,看着安以然道:
“昨天不是已经给你换新的了吗?就当女儿赔你的,嗯?”
“这能一样嘛?”安以然撇嘴,沈祭梵笑笑,揉了下她的头发,跟孩子闹个什么别扭?
安以然下午睡午觉,沈祭梵这当老子的就偷偷带着女儿溜出去了,给买棒冰吃。带着女儿去了安以然曾经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京大府中后面的学生一条街,那里的甜品屋里面品种多,而且实惠。
当然,主要是沈祭梵也就知道那有,别的地方平时没注意,也就不知道。
买了份香蕉船,沈祭梵看着这分量吧,还真不能给女儿吃太多,她还小,没准儿就吃坏肚子了。小孩子拉肚子可不好,多伤身体啊。
抱着女儿坐着,勺子给沈斯涵握着,然后他的掌握着沈斯涵的,教她自己吃。
“斯涵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吃饭,嗯?”沈祭梵目光柔柔的落在沈斯涵的脸上,看着女儿幼嫩的脸,浑身上下都涌动着温暖的气息,这时候的沈祭梵,倒是个温润而雅的男人。父亲的光辉,特别明显。
“爸爸吃。”沈斯涵倒是乖巧的,举着勺子往沈祭梵嘴边推,动作还有些不稳,抓不稳勺子柄。沈祭梵给搭了把手,看着她吃了一小半,然后道:
“斯涵不吃了好吗?吃多了会闹肚子,会难受,不吃了好吗?”
沈斯涵不要,伸手就去抓香蕉船,里面的冰淇淋一大半已经化成水了,她一抓,得,盖了她一身一脸,沈祭梵同样没能幸免于难。
沈祭梵倒是高兴了,倒了就好,全吃下去那还得了?倒是没有因为撒了他一身雪糕水而有任何情绪反应。
扯了纸巾给沈斯涵擦着脸,低声道:“小捣蛋,跟你妈妈一样淘。”
“爸爸,对不起。”沈斯涵细声细气的说,抱着她爸爸脖子不松手,毕竟犯了错,不敢再闹了。
沈祭梵把沈斯涵给拾掇了,拉着女儿走出去。别看沈斯涵小,路子走得倒是稳,就跟大女孩子一样,挺胸翘屁股,有模有样的,走路是好看极了。所以安以然才说让沈斯涵长大了去当模特来着,这小丫头的身段子可是极好的。
沈祭梵拉着女儿走出去,魏峥在外面等。瞅着爷一身的雪糕水愣了,当即拿了瓶水递上去:“爷,洗洗手吧。”
魏峥是怕他手上粘糊着难受,可沈祭梵接过水,拧开给女儿喝了口后,完了又递还给魏峥。
出声道:“当着孩子的面,不要做任何不好的动作,她还是学东西的时候,大人怎么做,她就跟着学了。”
沈昱谦很多习惯没准儿就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养成的,大人任何一个无意识的举动,都会让小孩子看在眼里。而下一次,他就会这样去做。
当初他们几人轮流看着沈昱谦,那臭小子是谁的坏毛病他都学到了。约克那边解剖动物也不避着沈昱谦,就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可好了,约克拿着刀子给解剖,沈昱谦回去了自己就照着做。家里养的什么鱼啊什么动物之类的,全被他给弄死了。他那么点儿大,他能知道什么是残忍吗?就觉得好玩了。
有了前面沈昱谦的教训,沈斯涵这就得注意了。魏峥几人,沈祭梵是千万叮嘱过的,没事儿就不要出现在他女儿面前,见着了也得避开着,免得学了什么不好的习气。
魏峥愣了下,当即点头:“是,爷。”
沈斯涵在舔自己的手,手上沾了雪糕水,甜的嘛。沈祭梵垂眼,伸手给拍了下。沈斯涵“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爸爸,痛……”
“知道痛了就给我记住,下次再舔手爸爸还打!”沈祭梵那声音严厉,可不比安以然吼了女儿之后,又乐呵呵的去哄。沈祭梵凶了人后,那脸子就是阎王爷。
所以沈斯涵既爱爸爸又怕他,这跟沈昱谦是一样的。崇拜父亲,但是又怕得很。
沈斯涵两颗眼泪挂在眼皮子上,哭得伤心,沈祭梵冷声道:“不准哭。”
沈斯涵咬着小嘴巴不哭了,狠狠的哽咽着。魏峥侧了侧身,这是看到安姑娘的影子了啊。爷,小姐才多大,您就这么凶她了?
“爸爸,我错了。”沈斯涵哽咽着出声,眼泪汪汪的望着跟座山似地父亲。
沈祭梵点头,这才满意了,俯身又把女儿抱起来。还是照样疼着,抱着女儿坐进车里,低声叮嘱道:“回去不能告诉妈妈我们出来了,知道吗?”
沈斯涵那眼泪还没收住呢,这时候沈祭梵说什么她也会点头啊。
沈祭梵回了浅水湾,直接抱着女儿去了沈斯涵的房间,事情做得干净利落。
“斯涵听话,现在该睡觉了。”沈祭梵拍着女儿,低低哄着。
沈斯涵睡不着,刚从外面回来,还兴奋着。抬起小脑袋来望着她爸爸,沈祭梵伸手又把她的头给按下去,轻轻掌住,声音严肃了几分:
“睡觉,听话。”
沈祭梵对女儿倒是很有一套,大抵这都是当初控制安以然得来的经验。安以然哄沈斯涵睡觉,两人得折腾老半天都不睡。小丫头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玩那个,非得闹得半下午才睡。沈祭梵可不一样,他说话,小丫头就没有不听的。
沈斯涵趴着不动,没五分钟,睡着了。沈祭梵看着女儿睡着后的脸,满面温和。忍不住轻轻摸着女儿的手,这是他的女儿啊,真好,他沈祭梵的女儿。
沈祭梵起身,带上门后回了房间,换衣服时候闹着安以然了。安以然撑起了头,迷迷瞪瞪的望着他,咕哝着问:
“你要出去吗?”看他在换衣服,也不知道是在脱还是在穿。
“不出去,你睡吧,我一直都在。”沈祭梵低声道,换了家居的衣服,然后坐回床边,轻轻顺着她的头,低声道:“刚刚去看了沈斯涵,她还在睡,你别担心。”
“嗯。”安以然点头,头扎进了柔软的被子里面。
沈祭梵在床边坐着,有儿有女,他这辈子啊,没有任何缺憾了。
有时候沈祭梵在想,他何德何能才会拥有这样的幸福?上天,还是公平的。
这是沈祭梵此刻的想法,隔天,就有些改变了。
因为这晚上沈斯涵发热了,高热不退,急得安以然直哭。
沈祭梵把孩子送去了约克医院,跟安以然两人就守在沈斯涵病床前。沈祭梵心里在自责,要不是下午带女儿出去吃冰,怎么会忽然发热?
这事还不能告诉安以然,这时候要说出来,她肯定会杀了他。
安以然晚上坐在女儿床前坐了一个通宵,沈祭梵就在外面坐了一个整夜。
沈斯涵送进医院的时候约克给抽血化验了,这样是为了更准确判断孩子的病因,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沈祭梵拿着女儿的化验单时有一瞬的震惊,沈斯涵,AB型血。
沈祭梵拿着单子给约克,让他解释。约克不明,照着上面的结果一一给解释了,白细胞的数量啊之类的,说白细胞多少以上用什么样的药,多少以下又用什么样的药等等,讲得很仔细,最后忐忑的看着沈爷,等着他的回应。
沈祭梵指着血型一栏:“这是怎么回事?”
“这,黑驴顺便就给验了,爷,有问题吗?”
约克这样一问的时候魏峥倒是警觉起来了,往前一步,看了一样,AB型?
魏峥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安姑娘割腕自杀后,给她输的血是“O”型血,而安姑娘的血型也是“O”型,爷的血型是……
小小姐怎么会是“AB”型血?
魏峥凝重,沈祭梵面色严肃,约克看两人面色不对,倒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来了。
当初,给安姑娘输血的事,是他亲自调的血,那是“O”啊!
“爷,我马上去取小姐的头发,做亲子鉴定。”约克转身走了出去,这事可不能马虎,希望是黑驴那边出了错,可千万千万别是小小姐出了什么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