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不是风刃就是风龙,就算不是,他出招也是力求简洁,不会拖泥带水。
冰城身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口,其实细细想起来,的确不大像是赫连的手笔。
可她当时想的是……
“师叔那时候是不是在想,我师父伤别人的时候那么痛快,为什么伤冰城的时候就出那么多招,让人痛苦不堪?”
“而且,师叔还因为这个想法,更加生我师父的气……是也不是?”
时雪凝没多言,也没有不言,只简洁道:“是。”
姬无曲笑了,道:“说一句不好听的。师叔可想,就我冰城师兄身上的伤如果是师父所为,那我师父是得动了多大的气。”
“以他老人家的性格,动了那么大的气之后居然还能留人一条性命,你不觉得,这种可能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么?”
时雪凝又是默然。这次她的脸色没有更白,因为估计应该达到了最白,没有血色的那种。
姬无曲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向后,躺靠在椅子上。
——凭什么?
凭什么她师父现在躺在床榻上没有生机,有个希望还得等到一万年之后,而这个人只需要对自己的错误闭口不言就好了。
凭什么。
她闭着眼睛,无声的笑了。
笑得出了眼泪。
她的手也有些颤抖,她怕她一个忍不住过去怼了人一条命去。
吃了个丹药缓一缓心情。姬无曲等那丝泪干成痕之后才又睁开眼睛。
静默的时间不短,可谁也没有在此期间出个声,而且等姬无曲睁开眼睛之后,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连时雪凝的脸色都没有变化。
姬无曲直勾勾地看着时雪凝,道:“明白的说吧,冰城师兄的伤同我师父没有关系。”
“不信的话,就只能等冰城师兄醒了见分晓。”
如果说冰城师兄出事了可以跟他们扯上关系的话,那也只能扯到云光殿的时候。
冰城师兄是为了帮忙把她小师姐送到征剑阁才会被晏修盯上的。
可若真想去追溯缘由的话,那还可以说,如果时雪凝不去镜林山,并且抛下冰城跑了的话,那也不会有冰城去送小师姐的事。
再追溯些的话,还可以说,如果时雪凝不去镜林山添乱,那常伯川这只大内鬼也不会被带过去。
没了常伯川,小师姐中毒与否先不论。只说就算小师姐会中毒,那把小师姐送到征剑阁的途中也不会有人帮忙暴露路线,晏修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届时非宫也不一定受伤。
根源根本难追溯,一切搅合的很不清楚,姬无曲也不愿把先前的事安过来。
她只知道,她师父不应该背那个黑锅,也不应该无缘无故被时雪凝打一招出气。
时雪凝也笑了,像是在自嘲。
她道:“没什么不信的,错了就是错了。”
随后她敛了眉眼,招出一把长剑,递到无曲眼前。
“不管冰城是不是师兄所伤,我都害了他一条性命,此次,我本也是来偿命的。”
姬无曲接过来她的剑,笑了笑,撒手,让它落到了地上。
伴着“当啷”一声,姬无曲道:“且不论偿不偿得起……你当真以为,你只欠我师父一条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