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死在我手上?”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是。”
长久的沉默。
许久,君子旗才吁了口气,“众安堂怎么办?”
“有能力又愿意跟你闯荡天下的,带去北方,其余乌合之众就地解散。”
“为什么要去北方?”
“你心知肚明,北方即将战乱,只有在北方,你们才有可能逃过北镇抚司的追捕,况且大凉天下谁不知道,永镇开封的岳家王爷有个三世子——”
“你知道的挺多。”
“老铁的消息,我信任他。”
君子旗又沉默不语,直到院子里响起年迈的咳嗽声才惊醒过来,苦笑道:“那是我母亲的声音,你稍等,我去去便回。”
李汝鱼点头。
院子里响起老妇人慈祥的声音,絮絮叨叨又絮絮叨叨的重复叮嘱着,不外乎就是让君子旗多行善事,你看咱们家院子里今晚就被雷劈了,你都还没给咱们君子家留后呢……
君子旗只是嗯啊应是。
许久,君子旗才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见笑了。”
却发现李汝鱼的神色很奇怪。
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李汝鱼倏然醒悟过来,啊了一声,摇头道:“没什么。”顿了下,还是忍不住轻声道:“真羡慕你。”
君子旗捕捉到了李汝鱼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哀戚,心中恍然,看来这少年的家世有些凄凉,也许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罢。
咳嗽一声,再一次不甘心的问道:“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自己算早熟了。
可和他谈话,却感觉面对的不是个十四岁少年,而是个饱经世故的二十四岁青年,成熟稳重得一塌糊涂,究竟是什么环境才能养成这样的心性?
李汝鱼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君子旗整了整衣衫,“原本是要留你的,不过你我身份敏感,关于你的建议,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明后日答复,如何?”
李汝鱼默然,配刀剑而起身,唤了声花斑,走出房门回头,“柳向阳最多再有三五天便要来回龙县,你的时间不多了。”
君子旗笑了笑,声音温和,“你也一样。”
走出君子旗府邸大门,李汝鱼看着门口那个站立在寒风里,颤巍巍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白发老妇人,立即弯腰行礼:“晚生见过老先生。”
老妇人是君子旗的母亲。
苏茗。
德高望重之女子,亦可称先生。
苏茗当得起先生两字。
一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其家族是蜀中眉山苏家,再追根溯源,可以扒拉到同安苏氏去,自大燕到大凉都是名门世家的同安苏氏,即使当今朝堂内,也有一堆的人杰。
枢密院狄相公的副手,同知枢密院事苏长今,便出自同安苏氏。
而作为同安苏氏分支的眉山苏氏,则落寞了多年。
只是近年,蜀中眉山的苏家终于有崛起之相,出了位年轻俊杰,尚未及冠已驰名京都临安,这位叫苏寒楼的读书人,和吏部尚书谢琅家的少爷一样,必然皆于来年科举一甲中第。
苏茗和君子旗父亲,名门闺秀和黑道巨擘之间的爱情,在回龙县是一段耳熟能详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