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位秀才,并不是异人。
更为恐怖。
老监正挥手,“你等留一人足矣。”
四人出自对视一眼,留下一位年老者,其余三人驾马狂追,欲要一睹观那位夫子的剑仙风姿。
……
……
横空射来弩箭皆是大凉西军制式,又是特制的螺旋箭头,杀伤力惊人。
一轮弩箭之下,四马两驴尽数丧命。
夫子灵犀突来。
探手一捞,将小小和李婉约同时拉到马后,大声道:“别硬挡,都躲马后。”
这是手弩,穿透不了马尸。
若是战场上使用的床弩和车驽,再膘壮的马尸也难以全部挡下。
果不其然。
眼见弩箭无效,从山林里蜂拥而出近百黑衣人,将六人团团包围,全是清一色的黑衣黑巾蒙面,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历经杀戮养出来的血腥气。
无一庸手。
尤以为首四人为甚,皆着华衣,亦不掩面,提枪按刀,气势惊人。
萧杀之气煌煌如焰。
一执剑中年人面目阴沉,声音尖锐,言辞充满挑衅,“听说你一剑挂天河?听说你是异人?不巧的很,也有那么一些用剑的异人死在了我手下。”
夫子略略愁顿。
倒不是担心这些横空里杀出的人,而是一旦打起来,小小和婉约怎么办。
毛秋晴横执绣春刀,全神贯注盯着敌人,小心的提醒众人:“这些人都是乾王赵骊的死士,身着华服四人,应该是十二棘奴之四,每一位都是顶尖武者,甚至亦有人可匹敌大内高手。”
没人知晓,赵骊为何要给他那最强的十二死士名为棘奴。
夫子笑而无声。
拿起腰间酒壶一口饮下,看向小小和晚溪,温润的笑了一声,夫子在呢。
神情落寞。
无惧惊雷,可拔剑而挂天河。
然而青州距离临安上千里,李汝鱼纵然赶来,那一刻自己也应已力竭死于惊雷之下。
但有何憾。
我有弟子谢晚溪,已承吾文墨衣钵。
我有弟子李汝鱼,已得吾剑道初衷。
大凉的夫子,已不负大唐李青莲之文墨,亦不负大唐剑圣之教导。
吾道皆有后。
夫子按剑。
按剑起闷雷,天穹之上,乌云骤然凝聚,汇聚一团,遮掩了半边天穹,刹那之间阴风怒号,白昼几似黑夜。
天地如墨里,夫子欲拔剑。
大河之剑。
然剑未出鞘,远处忽有一道青线来。
青线未至,先有剑光来。
剑光清冽。
化作一道青线的青衫秀才,一直按剑储势,直到距离人群不过十米时才倏然拔剑。
拔剑而斩。
剑出鞘时金玉清音声如虫鸣,铿锵激越百转千回。
从上而下一剑斩落。
便有青色剑光化作月弧激射,狂野绝伦如铁骑撞阵。
一身剑道,十里聚势,只为这一剑!
这一剑重愈山河。
黑衣人剑挡,剑碎。
人挡,人裂。
血肉和刀剑碎片漫天飞舞,如下起了一场大雪,凄艳壮观而又惨绝人寰。
重重围困,竟在这一剑之下土崩瓦解。
青线从中激射而过。
清风拂来。
滴血不沾身,青衣如画,儒巾摇摆。
其后,大地上留下一道细长伤疤,绵延向远处,不知源头在何处。
秀才执剑站在人群里,青衫飘飘笑傲众生,对夫子执剑行同辈礼,声如铁硬,掷地有声:“雪晚来,饮一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