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这片天下,自己成为了异人,而宿敌常遇春成为异人后,死在了北镇抚司总旗朱七的绣春刀下,让人觉得好是失落。
常遇春该死,但只应该死在我张定边的拳头之下。
赖头和尚朱重八也该死。
张定边深呼吸一口气,一身衣衫无风自鼓,手中拳头紧紧握起揣在右肋之侧,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微微下蹲。
只是刹那之间,魁梧沧桑帅气的汉子,摇身一变,恍若天人般神武。
长发飞舞里,拳意傲骨,充斥着一往无前的霸气。
这就是我张定边的拳头。
不大,但很硬。
几乎是刹那之间,澜山之巅所有人皆有所感应,不由自主的看向张定边,旋即心神震惊,这气势——仿佛是一匹即将凿阵的铁骑。
李汝鱼一剑破了王重师,陷入一种奇怪状态里,并没有动静。
此刻感受到张定边的拳意,本能的感受到威胁,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忽然凌空而起,欲要一剑刺向蓄势待发的张定边。
然而张定边何人?
我张定边曾在鄱阳湖,千军万马中取敌军统率之头,讲究的就是一个霸气。
我张定边虽然是沙场将军,但我起于江湖。
我张定边啊……本就是明教高手,出于江湖,又岂会畏惧江湖之剑。
且看拳头!
张定边右脚猛然一点。
蓬!
烟尘弥漫后的地上,留下一个尺大的深坑,张定边已如离弦之箭,射向剑光闪耀身在空中的李汝鱼,一拳从右边肋骨下递出。
骤生风雷之声。
嗡!
一声闷响,纵然是在夜色里,所有人也清晰的看见,张定边递出的拳头,在刹那之间,拳头后面的空气,出现一朵绚丽的伞状。
那一颗拳头,就从伞的中央轰向李汝鱼的长剑。
快若闪电。
没人能形容得出这一拳有多快。
也没人能形容这一拳有多霸气。
那颗舍我其谁的拳头,简单而直接的轰向剑尖,仿佛欲要将长剑轰得节节碎裂,再轰破李汝鱼的胸腔,打烂眼前的一切。
这是什么样的拳头?
直到这一刻,颖昌府的游侠儿江湖中人,才真正明白摘星山庄西门大官人的强大的之处。
剑师王重师。
拳术高人张定边。
仅这两人,便足以笑傲整个颖昌府,何况这明显并非西门大官人的最后底蕴,也难怪连北镇抚司也不敢对摘星山庄下手。
拳头和剑谁硬?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今夜之前显而易见,但今夜之后,这个问题就没有了答案。
张定边的拳头很霸气。
但众人目睹过李汝鱼的剑,厚重得仿佛载有一段历史。
但此刻拳剑相交,没有想象中的拳头被剑尖刺碎的血腥,也没有出现长剑被倒崩的画面,反而是一声巨响中,长剑和拳头就这么凝滞在空中。
火星四溅。
拳头很硬,但没人料到,拳头竟然如此坚硬。
剑尖和拳头碰触的刹那之间,竟然在夜色里溅射出金属相交的火星,着实匪夷所思。
不知道在空中悬了多久。
仿佛是一千年又仿佛只是一刹那。
李汝鱼和张定边同时落地。
落地后的两人,同时出手,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一个拳头如龙,狂野绝伦的继续走中宫,欲要轰破面前一切阻碍。
一个……完全没有气势的劈剑。
很简单的劈剑。
只是这简单的劈剑里,却只有剑道高手才能感受到的一种势。
一旦第一剑劈落,那么后面就是十剑、百剑、甚至千剑,无可阻挡,哪怕前面是一座大山,这剑也会一直劈落,直到将这座大山劈成粉齑。
第一剑劈落在张定边的拳头上。
蓬!
长剑倒弹而起,李汝鱼的身影也倒弹而起,震退数米后,张定边的拳头刚轰出,李汝鱼已经从数米外一剑劈落。
简单而直接。
却又后发先至的劈落在张定边的拳头上。
蓬!
又是一声。
长剑继续倒弹而起,李汝鱼的身影也在倒退。
只不过这一次,并先前少退了数十公分。
几乎没有任何停滞。
拳头继续轰出,长剑继续劈落。
没有繁冗花哨的招式,一拳又一拳的递出,一剑又一剑的劈落,唯一不同的是,双方的气势都在攀升,又不同的是,李汝鱼的气势攀升得稍微要快那么一筹。
张定边的拳头究竟有多高,其实澜山之巅没几个人知晓,阿牧不知道,解郭和墨巨侠不知道,黑衣持枪人不知,就连山腰上的道姑也不知道。
只因大凉天下,甚至他们所知晓的世界里,也没有人能将拳头练到这个境界。
历来有剑道潇洒刀霸气的说法。
可不曾想,原来拳头也可以轰得如此张狂,如此的毫无情理可言。
在大家的认知里,拳头再强,那也得避开刀剑锋芒,讲究一个精妙,从来不曾有过以拳头硬撼刀剑的道理。
肉岂能硬过刀剑。
然而今夜,张定边的拳头却改变了所有人的想法。
如果世间还有人对这一点深信不疑,那么只有如今身在建康府,在上元县当一个小县尉的房十三知晓:人的拳头和腿,其实不输刀剑之坚。
而此刻的李汝鱼出剑,也让人难以想明白:李汝鱼的剑不重。
一剑又一剑的劈落而已。
远没了先前和王重师之战时,一剑落地能让澜山震颤的厚重,但稍有些剑道常识的人却越发惊心,只因为李汝鱼的每一剑劈落,其轨迹完全没有丝毫差异。
每一剑的轨迹都如出一辙,甚至于厘毫不差。
不敢想象,这需要劈练多少剑,才能达到如此精妙的程度。
而且显然,李汝鱼的劈剑,这种轨迹如一的精妙并不是最终目的:只怕当最后一剑劈出时,才会真正彰显这种精妙的威力。
那一剑劈落时,会是何等的光景,能破张定边节节攀升的拳头?
又或者是……
一剑仙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