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风雨,先风后雨。
临安将起风雨,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场风雨会有多大,会不会大到影响蜀中和开封的平叛。
随着两位相公和一位吏部尚书为李汝鱼造势,官场油条们已经看了出来,女帝这是要正式推出李汝鱼,让他掣肘赵室的野望。
然而帝心难测。
没有谁会想到,所有表面看起来理应如此的事情,最后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当然。
李汝鱼也没料到——女人的心思真的别去猜。
周婶儿谢纯甄来找他了。
有鉴于之前周婶儿对红衣宋词的态度,李汝鱼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尴尬的会面,自己少不得要被周婶儿说得狗血淋头,还只能听。
毕竟她是长辈。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人生就是如此奇怪,很多事情都不会想当然。
比如生活。
嘉兴城和阿牧在一起的翻云覆雨,让李汝鱼真正领会到了女人的美好,然而生活不止眼前的芙蓉帐暖,还有油盐酱醋。
阿牧……不会做饭。
在早食吃了一顿充斥着焦味的粥后,李汝鱼没得选择,只能自己做饭,而且还得温声安慰阿牧,让她别灰心,以后慢慢学着做饭便是。
阿牧依然愧疚的很。
就在李汝鱼准备午饭食材的时候,周婶儿谢纯甄来了。
倒也没打空手。
带来了各种山珍海味,大大小小几大包,让两位谢府家仆扛过来的,如今的谢纯甄,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只不过在家仆离去后,谢纯甄又成了李汝鱼扇面村那位周婶儿。
一把将李汝鱼拉开,“君子远庖厨,汝鱼你也不小了,今后少进厨房,这些事情都是女人该做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谢纯甄目光落在阿牧身上。
阿牧一脸愧疚,低着头嗫嚅着说我一定会好好学。
谢纯甄第一次认真看阿牧。
听得这话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只是那目光怎么也挪不开。
相对于长得红颜祸水一般的红衣宋词,谢纯甄觉得眼前这女子似乎更顺眼,而且温润的性情,更适合当一个居家小娘子。
长得很好看,但又不是红衣宋词那种祸水容颜。
那个小姑娘一看就养不家。
而这个叫阿牧的女子就不一样,五官线条一看就很贤淑,不会做饭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慢慢教她就是。
谢纯甄却忘了一件事,如今的谢晚溪,才是这天下最大的红颜祸水。
不过娘心嘛……
谢纯甄一直打量着阿牧。
阿牧感觉到自己被打量,越发觉得惴惴不安,绞着衣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汝鱼也有些担心。
深恐周婶儿下一刻就来一句你还是别留在这了。
然而没有。
谢纯甄的目光从阿牧的脸上落在了腰间,最后落在臀部和髋骨上,眼睛倏然一亮。
别看这女子挺瘦,然而髋骨很宽。
好生养啊!
谢纯甄很满意,笑眯眯的将李汝鱼拉到一旁,说:“汝鱼啊,这小姑娘我看着挺好,比你大几岁吧?那就更好了,女大三抱金砖呐,婶儿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喜欢,小小不反对,婶儿也不会有意见。”
李汝鱼哭笑不得。
当初是谁整日里和红衣宋词像个仇人一样对撕。
不过心中很温暖。
周婶儿对待自己,其实一直像母亲一样。
长出了口气,不论怎么说,只要婶儿接受了阿牧,小小那边大概就要容易许多,就看阿牧能否聪明一点,这段日子好好和婶儿相处。
然而李汝鱼多虑了。
阿牧终究是个女子,而且历经世事,聪慧着呐。
一顿午饭下来,李汝鱼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多余的人,阿牧和周婶儿两人,俨然成了闺蜜,最后更是一个婶儿一个小牧的亲热叫起来。
周婶儿甚至还丝毫不避嫌的问阿牧这个月来例事没。
显然是想抱小娃娃了。
阿牧就羞红着脸说哪有那么快,周婶儿就埋怨的说李汝鱼那小子也不上心,十八岁的人,别人家十八岁都当爹了,他倒好,整天打打杀杀的,一点没个整形。
李汝鱼忽然觉得有些小幸福。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
嘴上说着让阿牧和李汝鱼抓紧,然而实际行动却让人哭笑不得,吃了午饭,周婶儿就将阿牧带走了,先去御姐上大肆买买买,美其名曰不能亏待了我家小小的姐姐。
如今谢纯甄当然不差钱。
实际上别看谢琅这些年名声不错,然而早些年也赚了不少钱,除了女帝赏赐以及俸禄之外,也随波逐流的收了些暗钱,毕竟谢琅要养活整个陈郡右谢。
只是这些年谢琅开始洁身自好,毕竟陈郡右谢的资产,已经足以钱生钱。
女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怕官贪。
就怕贪了还不做事。
而早些年的谢琅深谙这一点,也恪守着底线——实际上整个朝堂的文臣武将,其实大都一个德行,只不过大家都守着底线。
当官不赚钱,何不回家种田?
当然,朝堂之中也有不少正直清流之人,比如青云直上的王竹书,以及中枢三省某位侍郎,虽然做到了侍郎这个位置,可依然清贫为官。
买完之后,谢纯甄直接将阿牧带回了谢府,说要好好培养下感情。
李汝鱼能说什么。
求之不得。
谢纯甄回府不久,从谢府来了两个丫鬟四个家仆帮助收拾小院,李汝鱼便闲来无事,索性去了一趟北镇抚司总衙,领了这个月的薪俸。
刚从北镇抚司总衙出来,却见大内百宦之首,如今已是女帝绝对心腹的薛盛唐站在石狮下,虽然是大冬天,这位大宦却是一脸热汗。
似是小跑而来。
李汝鱼讶然,“薛都知这是作甚?”
薛盛唐已不再早些时候连江照月都畏惧的老宦官,但此刻被李汝鱼问起,依然有些局促,苦笑道:“老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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