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还是和?”
作为执掌枢密院的人,哪怕只是挂名,真金还是要比其他人,更清楚最近两三个月来,江南各地的战况。
同时也更清楚,这段时间大元损失了多少。这里面不单单是统帅、大将、兵卒,还有已经拿到手的土地,和渐渐控制住的人心。
宋廷若真的亡了,元蒙国内即便再有想法的宋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可现在宋廷一鼓作气收复隆兴、鄂州、临安数地,俨然有随时都能反攻的气势,原本就不太平的蜀地岂能乖乖臣服?
除了那些宋人以外,北边草原里不满自己父皇的也是大有人在,接下来还得对北境用兵,否则蒙古族在燕然山那很可能再分出一国来。
面对自己的老师,真金没必要说什么虚假之言,直接摇头道:“眼下大元无力与宋廷再起大战。”
“那便是了,既然无力再战,不如促成和谈。”
“老师让我促成和谈?”
真金不解反问,紧接着说道:“可那宋使提出的条件,却是太不把我们大元放在眼里了,不但要我们归还南宁府,还要我们让出广陵,宋廷不过是小胜一两回,怎能提出如何条件?”
“呵呵~那太子以为,什么条件能讲和?”
“就以眼下元宋兵力交界,已经打下来的便暂时还给他们,如此议和才是正途。我们也好先拖着,等过了今年再举重兵南下,必能灭了他大宋。”
真金显然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的答案说出来,却只得到了两个字的回应:
“幼稚!”
自我感觉良好的真金没明白老师呵斥的原因,只能问道:“老师所言何意?”
“张弘范、伯颜接连失利,南征大军百不存一,你以为宋廷会不知道?此番遣派使臣,一来是议和,二来也为探听虚实,宋使提出苛刻条件,但陛下却只是押后再议,这般做法已是露怯,你身为太子,还妄想轻易便能议和?”
老头捋着胡须开口,随后问道:“太子可知道,那宋使下朝后又去了哪?”
“他不是回馆驿吗?”
“你连自己的对手在哪都不知道,太子啊太子,你不该整日思索如何与阿合马争锋,而是要务实去学,如何执掌一个大国。”老头又不由分说的教训起来,训完才开口:“他人现在已经在城外,探听大都虚实去了。”
“探听虚实?如何探听?”
“河道之上,便是随口问问近日来了多少粮船,都能知晓大都有无准备大战粮草。你只看到宋使口舌厉害,能辩倒阿合马,却没发现其人眼光之毒,心思之密。”
“竟然如此?”
真金当下坐不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些,谁让从小到大他学的都是儒家经文,孝经是能背的滚瓜烂熟,可却对治国无用。
“老师,那我是否应立刻派兵将他抓起来,即便不关入牢中,也该囚禁在馆驿。”
“囚禁一个明面上的使臣有何用?随使臣而来的宋廷探子,难道就不会把消息传回去?”老头颇有些失望的再次摇头,随后道:“便让老夫走一遭,会一会那位宋使,也看看眼下宋廷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