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
当苻坚从昏迷中转醒,双眸中依旧布满血丝。
额头又开始冒出冷汗,堂堂前秦君王早已没了往日风采。
“城外,城外是何动静?”
沙哑的声线传出一声低语,一直候在边上的侍女连忙上前:“陛下,您醒了。”
“扶我起来。”
苻坚皱眉开口,撑起上半身后才问道:“随我一同回来的人呢?”
“陛下,朱将军一直在院内候着。”
“让朱序进来。”
苻坚宽声念叨了一句,侍女连忙转身。
片刻后,一位身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挂着刀伤的汉人大将走了进来,靠近床榻后立刻单膝跪地:“末将无能,让陛下受难。”
“没有尚书拼死冲杀,我或许早已死在城外了。”苻坚这会哪还有什么杀心,抬手安抚道:“起来吧,把我昏迷后的事都说于我听。”
朱序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带着几分沉重说道:“陛下足足昏迷了两日一夜,咱们的兵马,兵马”
“大军兵马如何?”
“除了末将与陛下带回的那几十骑外,从昨日至今尚未有一兵一卒入城。”朱序犹豫着说出了,此刻前秦天子的处境。
没有人逃回寿春!
“怎会,怎会如此?朕的百万大军,百万人啊!”失神的双瞳几近幻灭,苻坚哀叹一声,脑袋又开始剧烈疼痛。
“陛下,好在寿春城内尚有三万将士。”
“三万?”
低喃着吐出两字,苻坚此刻只剩下苦笑。
天降雷火,灭我苻坚呐!
“你且下去,多方打探河岸消息,再派人与鲜卑各部联系,请他们入城一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苻坚十分后悔自己太过心急。如果能听王猛昔日遗言,不这么着急攻晋,再耐着性子把鲜卑整顿一番。
哪会有今日之惨败?
“末将先行告退。”
朱序双手抱拳缓缓后撤,等到他跨步走出院外,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澎湃异色。
四年前为保襄阳黎民,他只能咽下屈辱跪降前秦。
这一跪,就是一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
“总算等到了。”
“天佑我汉家衣冠~”
虽说此时的九州还没有所谓‘汉人’的说法,但魏晋传承于汉,这是公认的事实。
汉家衣冠在受辱这么多年后,总算出现了一丝曙光。
想到这,朱序又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的屈辱没有白受。
迈步走出府邸,朱序很快便步入军营。将身边仅有的两位亲信死士找来,开口道;“苻坚一朝覆灭在即,你二人跟随我多年,现有一桩要事交给你们去办。”
二人一齐抱拳:“但凭主上吩咐!”
“我待会会派出探马,你二人混迹其中出城,离城后去寻,寻那可布雷火的晋军大将,将我这封手书递交给他。”
说罢,朱序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份绢帛。
………
同一时间,寿春城东北方向。
随着一支支盟军兵马集中在一块,各联盟的战报也都逐一汇总到莫小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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