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怕疼,眼眶都红着,叶靖轩看她明明整个人脸色苍白,可是还在摇头,他一下压不住火气,伸手把她裙子推上去,阮薇拼命躲,他反手按住她,火气冲上来吼她:“我问你疼不疼!”
阮薇的左腿上有明显的伤口,烧伤的痕迹叠着子弹留下的印子……距离那场事故过去十多年了,如今她腿上伤痕模模糊糊看不清,连成一片,越发显得难看。
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疼出冷汗,可女人终归是女人,她撑不住的时候还是想起他,便抱着自己的腿无声无息靠过来。
叶靖轩那么多狠话全都说不出,他帮她揉,一点一点顺着脚踝向上,轻声让她放松。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他的手指贴在她皮肤之上,温温热热,她还在发烧。
他心里翻江倒海,偏偏声音很低。两人距离这么近,他一抬眼就能看见她隐忍的表情,于是把她头发都别到耳后去,吻她的侧脸。
他轻声说:“是我不好。”
“我没怪你,我不是因为腿的事才……”她吸了口气,不敢再往下说。
叶靖轩显然不意外。
摩尔绕着两人拱来拱去,他开门把它放到院子里,回来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我醒来之后都查过,你十岁那年之后被人收养,养父赵思明是个缉毒警,我爸的人伤了他,后来没救过来。”他明显看到她动了一下,又压住她,“阮叔是因为叶家死的,你养父救了你,最后还是因为叶家死了,所以你才回来接近我,是不是?”
她不说话,权当默认。
阮薇后来的养父是个忠厚的警察,枪林弹雨一辈子,对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照顾有加。赵思明牺牲之后,警局的人查到阮薇的背景,知道她年少时和叶三有过渊源。敬兰会根基太深,这些从小混到大的人物没那么容易栽,他们派其他人接近叶靖轩不可能成功,只有阮薇,叶靖轩过去欠了她,他对她心有愧疚。
当时阮薇刚刚办完养父的丧事,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如今,阮薇总算舒服了一点,腿能伸开一些,她拉下裙子想坐到旁边,叶靖轩冷眼看着,突然拦腰抱住她,把人拖回来。
屋子里虽然养狗,但四周都很干净。她趴在他肩上,一回身才看到窗边上的盆栽,原来就是她昨天忙的单子。
不知道叶靖轩已经盯了她多久。
这是他住的地方,哪里都是他的气息,就像她贪恋过、拥有过的那些日子。这里和老宅不一样,和过去也不一样,但阮薇知道她今天被他带回来,就永远逃不开。
他们曾经年少失散,后来三年情深,竟然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到底谁欠了谁,早都算不清。
阮薇自私地顺着他的动作躲在他怀里,脸都埋起来,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她还是他的阿阮,从小不爱晒太阳的傻丫头。
叶靖轩低声笑,她抬眼看他的目光,心里一下就乱了。叶靖轩的轮廓分明,依旧是记忆里不可一世的少年人。
可他脸上那道伤疤像一道分水岭,隔开前生今世,让阮薇瞬间惊醒,挣扎着起来。
叶靖轩根本不给她机会逃,手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直接把裙子整个拉开了。
灯还开着,气氛却一下暧昧起来,阮薇开始害怕,眼泪又掉下来,缩在他怀里。
他不喜欢她哭,小时候她要是哭了,他就更凶,可今天这眼泪却让他温柔很多。
“阿阮,”他抱着她吻,叹息的声音,“我害你伤了这条腿,你都说不怪我。那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一定会找你报复?”
他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吻到她手腕上,那都是她这些年自残留下的印记。他皱着眉吻,最后没办法,像要惩罚她,用上噬咬的力度。
阮薇觉得疼了,推他想抽回手,可叶靖轩力气那么大,她衣衫不整地在他怀里,眼看他发狠,好像要把她的手都咬断了,让她干脆死个痛快。
她知道他只是心疼自己,瞬间满盘皆输。她突然抱住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抽噎着哭,不肯松开他,只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叶靖轩并没有勉强她,阮薇这一天精神崩溃,脆弱得不成样子,于是他拉好她的衣服,重重叹气,起身放开她,让人给她送睡衣进来。
她想要说什么,他却先开口:“把芯片还给我,你就可以离开。”
“靖轩……”阮薇突然叫他。
叶靖轩停在门边,两人都没说话,但他明白。
人这一生能做的太有限,爱就那么多,恨也那么多,他们太早挥霍完了,再也回不去。
属于过去的温存,撑不过分毫片刻。
门上有黑色的漆,漂亮的浮雕纹路,叶靖轩的手指一点一点叩着,他告诉她:“阿阮,别再做梦。我不怪你,可也不爱你了。”
叶靖轩说完就走出去,放她自己去洗澡休息。
阮薇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一辈子没服过软的男人,曾经愿意把心都捧给她看,是她不珍惜。
兰坊这条街从战乱年代开始见证过太多血雨腥风,这条街上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藏着钱权名利的巅峰,可惜是人是鬼通通逃不过生死大限,多少任会长来了又去,只有它自己从一而终,最终成为这座城市脸上的一道疤。
这里的院子永远四四方方,没有声音,没有人,可是四下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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