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为自己辩护。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不该发生的,可既然发生了,便再无法挽回。”
凌歧坦然说着,空气里出现了一缕莫名的悲哀,那不是自然的力量。
小女孩想起了父亲的音容笑貌,微微皱着鼻头,目光中闪烁着晶莹。大女孩头垂的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仿佛肩头正有什么不堪重负的东西压着。
贝恩强迫自己冷静,强忍着愤怒和仇恨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
“大人,您不用再说了,我们都能理解。”
“不!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让那个恶魔杀掉我们的父亲!为什么!”
贝恩话音刚落,她最小的妹妹忽然站了起来,失态的叫嚷着。
“蒂尔!你干什么!不准对大人无礼!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贝恩惊慌失措,这一刻在他心中的惶恐竟然压过了愤怒。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东西,对他来说会比报仇更重要。
一直都表现的很安静的少女西格丽德,这时也开始慌张,快速站起抱住妹妹,又跪下朝着凌歧连连求饶道:
“大人,对不起大人!很抱歉,我没有看好她。请您原谅我妹妹对您的无礼!她还小,她还不懂事!她是无心的,我们绝对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美女垂泪我见犹怜,小美女也是一样。
铁石心肠的凌歧却不为所动,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帐篷外听到动静冲进来的士兵退出去,这才对着三个少年道:
“我不会和一个小姑娘生气。”
挥手止住贝恩和西格丽德言不由衷的感激,他又看向蒂尔,摇头叹道:
“大概从来没人和你们说过实情,也许有的人认为没必要,也许有的人想让你们的父亲、留在你们心目中的身影永远都是那么高大,当然也可能有的人是包藏祸心!”
“他之所以被杀,完全是一场意外,并不是谁事先下达的命令。”
“我不清楚你们是否知道,在他被杀前,正为了保护你们姐妹,而和冒用我名头的埃尔弗里德及其爪牙发生冲突。”
“你们都该知道,那时我还不是领主,埃尔弗里德又怎么会听我的命令呢?我不懂你们的父亲为什么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公正正直的人,直到现在也一样。可当时,的确是他先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了我的部下。”
“究竟是他将我的部下误以为埃尔弗里德的爪牙,还是他轻信了埃尔弗里德的挑拨之言,又或者他是受到另外一些人的唆使,真相已经掩埋在了昨日的尘埃之中。”
“我始终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你们的父亲真不该随便朝我的人发起攻击。哪怕他有再多理由,也该和我当面对质,那才是英雄的做派。”
“偷袭、无耻的偷袭,真的是我一直敬佩的巴德先生会做的事情吗?我那毫无防备的护卫队长,当时差点为此殒命!”
凌歧的话说的极重,几乎颠覆了巴德在几个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当然,那时情况十分混乱,巴德为何要攻击法瑞恩,是受到他的敌意激发,还是相信了埃尔弗里德供认的“罪状”,或是出于别的目的,当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总之,即便巴德不是一个阴险的卑鄙小人,也绝对没有他自己的孩子以为的那么光伟正、高大上。人都有私心,圣人也一样,何况是巴德。他只是做了自认为应该做的、对的事情,那有什么错呢?
“这不可能!”
少女西格丽德惊呼出声,而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同时愣住的还有两外两人,但除了小女孩心底的仇恨略微被惊愕冲淡,贝恩显然不相信、或者说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真相!
“想想吧,许多曾经尊敬他的人,为什么现在会疏远你们。真的像你们想的一样,他们都是屈服于我的权威,而你们的父亲完全是个被迫害的好人?”
“你们也未免把人心想的太丑恶了!”
“哪怕你们的父亲当真是个好人,他那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战场之上,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真的还有对错之分吗?”
凌歧的语气诚恳,试图改变自己在几个少年心目中的形象,然而如同早就预料到的,收效甚微。他已经再次用上了天赋能力,仍然只有最小的那个女孩,听信了一点点。
事实又一次证明,他的天赋只能用来增强蛊惑人心的效果,绝不能当成主力军,去改变一种已经十分明确的情绪。而同样的仇恨,在不同人的心底,也会被埋下不同的深度。那本是个很简答的道理,只是不经过实践,谁也无法确定一个人表象下深埋的念头种子,到底已经根植到了什么地步。
凌歧观察着三人的表情,一些情绪的变化很有趣,对他来说会是一笔无形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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