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倒是个倔强的硬汉子,别过头去,不再说此事,只是痛快道:“事已至此,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也从不想辩驳。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魏东学怒道:“阿三!你糊涂!想图谋自家的银财也就罢了,看在你父亲的份儿上,魏家自然不会追究于你。可你竟然丢人丢到外面去了,竟然连黄家朋友的银财也想贪图!若今日真被你得逞了,你跑了,回头我们可怎生向黄家朋友交代?你这是置我们于不义的境地啊!今日不重重责罚了你,如何正我家风?”
阿三道:“我没想拿他们的银财,是他们倒霉。谁让他们每天早晨都蹭咱们的饭?”
“还敢狡辩!”魏东学一跺脚,看起来相当愤怒。
“你犯下如此错事,我魏家是断然容不得你了……侄儿,为叔这就将他逐出魏家,让他自生自灭去,你看怎样?”魏东学问道。
“听凭三叔做主。”魏少爷施了一礼。
阿三用力挣脱了压着他的几个同伴,深深向自家老爷和少爷施了一礼,道:“阿三自知无颜再留在家里,还望三老爷和少爷保重身子,愿老爷能尽快康复。”
说完,便转身要走。
“哎哎……兄弟,请留步!”皇上却是叫住了阿三。
“你们不是也没吃我们的粥,现在不还好好的吗?难道还想要追究我不成?”阿三道。
“不是此意,阿三兄弟你误会了,我其实是好心……”皇上说着,看向魏少爷,道,“魏兄,既然他家是世代为魏家效力的,而且他也并没有什么害主子的歹心,只是想要借一些银钱,以兑现自己的承诺罢了。且又敢作敢当,我看他是条汉子不如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阿三,你需要多少银钱为你的相好赎身?”没等魏少爷回答,皇上又问阿三。
阿三却是并不领皇上的好意,回身冷笑道:“怎么?朋友打算帮忙不成?”
“是有此意。”皇上道。
“不必了,阿三不吃嗟来之食。”阿三向皇上一抱拳,转身又要走。看起来很是决然嘛!
皇上心念道:“这必定是他们有意的安排。将阿三赶走,阿三便是在暗处。有了在暗处的人,我们的行事未免多有不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三到暗处去,得将拦下来才行。”
因而直接上前拦住了阿三,笑道:“阿三兄弟,我这个人呢,好朋友,这一路走来,每日吃你做的早饭,见你人品也不错,不想看你就这么被主人家赶出去了。米说你也三十好几了,如此失了东家,再寻东家,未免要从小卒做起,怕是再熬上十几年也熬不出头儿。何苦呢?”
“多谢朋友好意,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朋友费心。”阿三道。
皇上还真是好一副热心肠啊,继续死皮赖脸地劝说道:“阿三兄弟,我呢,有个提议。不如你要的银子,我帮你出了。你和你家老爷少爷好好认个错,我看你家老爷少爷对你也是多又不忍。只要你诚心认错、好好悔过,他们会原谅你的。这样你又有了银子给相好的赎身,又有活可以继续做,不是两全其美?”
“我是魏家的家仆,岂能用你的施舍?黄少爷,我知你是好意,但我犯下这样的大错,已经没脸面继续留在魏家了。莫要再劝说,告辞。”阿三仍旧很是坚决。
皇上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让你强留在魏家。只是阿三兄弟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阿三叹了一声儿,倒是把离愁别绪做足了,道:“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吧。”
“我看你并不用去寻新东家,眼下便有一个现成儿的……”皇上含笑道,眼中满是善意。
阿三诧异道:“朋友何意?”
“我看你身手不错,又敬你是条汉子。不如你留下来为我效力。至于你那相好的赎身之事,就交给我。等我寻着了人,为你的相好的赎了身,你们俩一起跟我到风国去,岂不甚好?只不过么……”皇上一笑,露出了生意人的精明,道,“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可以为你的相好赎身,但这些银钱,却不是白给你的,而是算我借给你的。日后你用工钱来抵,抵完为止。怎样?”
皇上说得这般有诚意,且又好一番精明算计,弄得阿三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来拒绝,不免要思量一番。
“魏兄,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们家里这些好身手的家丁,不知魏兄肯不肯割爱呀?”皇上看向魏少爷,笑道。
魏少爷也觉得,皇上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们似乎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一时没了主意,只得看向魏东学。
魏东学皱眉叹了一声儿,道:“阿三,这也是你的造化,你若不想去寻新东家,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