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之前更注重恐吓,一奔腾起来,怒如走丸,刀在头顶上晃出一团雪亮,口中尽是欢快的怪啸。
狄阿鸟打败拓跋晓晓,把军队停驻在他看中的高坡上,高坡下头就走了一条渠,与陈军的营地挨着。
本来陈国军队还以为他会靠拢向县城,收回攻城的军队在去路上拦截他,却没有想到他把军队挪营窝里了,关键是这个坡高,站上头就能望见他们营地,偏偏下头有条渠水,把他隔开,还没法直接越营打他的。
陈国人选营地看上这条渠,狄阿鸟也是看上了高坡和渠水。
拓跋巍巍亲征了。靖康国要伐他的时候,他不怕,甚至踌躇满志,还当成是他陈国是他拓跋氏的大好机会,可是听到拓跋黑云的三十万军队被围困,他一夜间头发不知白多了多少,当天就决定放弃中线,星夜兼程地筹集军队,四处奔波。很久,很久,没有人把他逼到这种程度了。
当年中过健布的埋伏,打的只是身边的部族,损失虽大,却还是喘口气喘回来了,而今呢,要是狄阿鸟歼灭他三十万,这口气是怎样都上不来,不但上不来,没有了这三十万,西线的小汗、部族甚至大片国土,可能都要倒戈。这是非常严重的一个事情,汗庭能被消弱到不如一个大点的部族。
拉来土扈特人,故布疑阵,拉走中线精锐,先攻上郡,麻痹东夏,再突然打灵武,接着让土扈特人随着自己的心意作战,能将整个战场统筹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一想到当年的陇上之战,他就心里发憷,当年打是打赢了,但是这位少年将军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深刻到一闭眼就能回忆得起。
他在上郡留了五万兵力,自己先领三万军队突然抵达灵武,身后还会再上来两万军队,听步六孤玄央说,土扈特人还会出两万佐攻,那么强攻灵武的就是七万人。
七万人进攻灵武,五万人进攻包兰,五万人打通上郡,这是翻盘的大好机会,而且,他不相信拓跋黑云撑不了几天,是的,缺乏军粮,可是军粮吃完,可以杀战马,战马杀完,可以食人。
这是陈国生死存亡之际,拓跋黑云又是他的堂兄弟,他不相信拓跋黑云的意志力会薄弱到几天就撑不住。
正在和国师计较,能不能日夜攻城,拓跋晓晓拦不住东夏军队,派人回来请罪了。
紧接着营地仅剩的人乱走,有人跑来说:“东夏兵不趁机靠拢城墙,扎到我们营地边上了。”他大吃一惊,带着他的国师就奔出来了,随着身边巴牙所指,走了几百步远,他就看到了营地边缘不远的高坡了。
他一把拉住了个巴牙,不敢相信地问:“怎么让他们驻扎到善捕营地的旁边了?”
他身边的范国师不知道是不是劳心劳力害的,病怏怏的,老态龙钟,抬头让人给自己指着看,也是不敢相信地说:“这东夏的将领是不会打仗呢?还是故意为之?这是兵法大忌呀。”
还有人建议说:“他们才刚刚占上,不如等他们修筑一半营地,我们再攻。”
拓跋巍巍一声虎吼:“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围歼掉。”
范国师也同意。
他给提建议的人说:“你懂什么,他结高望远,我们营地里没有什么能瞒住他们的。何况偏偏隔条渠水,让他修好营寨,攻不下来怎么办?这人不是傻子就是用兵大家,这贴得就像牛皮糖一样。”
拓跋巍巍一声令下,已有军队投入上去,拓跋晓晓收整兵马,也上去进攻,攻城的军队撤下来休整,也随时准备投入。
赵过远远望着,城下却是空了,下来毁坏留下来的攻城器械,也没有人管。
他还就纳了闷了。
按说天快黑了,派出高显军队似乎有点不合适,但他就怕狄阿鸟陷入重围,只好将人马派出去,一是接应,缓和对狄阿鸟的进攻,二来是摸摸敌人的虚实。
他是没有想到狄阿鸟主动贴上去,傍高临渠,扎陈国营地边上不远了。
狄阿鸟自有狄阿鸟的想法。
拓跋巍巍此来,那是偷袭,虽说他的兵疲惫,拓跋巍巍也好不到哪去,贴了这儿,夜晚撒撒火箭,一定能缓解拓跋巍巍攻城。而且拓跋巍巍进攻,他手下有四千军府军,数千旗兵,所携带的军械满满装了数车,是不怕拓跋巍巍进攻的,拓跋巍巍越是进攻,他越是疲惫,越疲惫,他越进攻不动。
何况靠拢县城,并没有适合结寨的地方,北方的土扈特人也要上来了,敌人兵力一够,四面围城,隔过他的灵武,往后方用兵亦无不可。
他扎在这儿,与灵武相呼应,是最合适不过的犄角,你营里一览无余,你出兵攻城,我就打你,你打我,你攻不了城,你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我。等土扈特人上来,和你们营地这么近,你好意思请人家土扈特人攻打?特别是到了夜晚,土扈特人攻打?一时分不清,打到你们自己了怎么办?
拖过一夜,后方一定有军队上来,到时自能相互呼应,两下故意忽略土扈特人,只打你陈国军队。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