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要把持得住。孤会派人追查你的账目的。要是你胆敢挪用挥霍,可不要怪阿爸用大夏律治罪于你。”
狄宝点头应诺。
他小声说:“我师父达摩想来拜见您。他说您对他恩同再造,而今佛教当兴,风头正盛,他希望能效一二犬马。”
狄阿鸟迟疑了一下,反问:“和尚能效什么犬马?他怎么知道孤来长月了。这等消息,你都泄露给了他?”
狄宝摇了摇头,再次小声说:“阿爸。怪我没说清,是他要到渔阳拜见您。”
狄阿鸟嘿嘿一笑,说:“想到东夏传教是真的。”他又说:“土扈特部这几年被孤追逐驱赶,眼看就要必毕其功于一役,孤不想背后生乱,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你都要想方设法缓解,若能推迟三、五年,大漠一统,自可与之抗衡,但是这两年,万万不可节外生枝。无论皇后传话与否,你阿禾母亲和麟儿弟弟一定要来。到时你全力保证她的安全,见势不妙,要将她安全送回去。”
他朝一旁的肃立的汉子们看去,说:“这几位都是暗衙的好手,各有所长,我将他们留下来帮你。”
狄宝忽然起了心思,问起嗒嗒儿虎:“阿爸给我加了这么大的重担,不知道为阿虎安排了什么事儿?”
狄阿鸟笑道:“他才刚刚归国。孤安排他入了官学,他跟孤说,他打算考状元回家,你也切不可唐突学业。孤安排大事予你,并不是你足以肩负,而是长月离东夏远,须有宗室担责,你不能骄傲,多听师长意见,明白了吗?”
狄宝愕然。
过一会儿才嘟囔说:“我就是背黑锅?”
狄阿鸟喝道:“胡言。”
他知道狄宝不懂,一旦遇到大事,臣下们不敢决断,他狄宝是自己的儿子,臣下们只要上报了他,就敢拿主张,更不要说长月这边离东夏远,需要让人谨记,头上还有个小王,他瞪着狄宝,再不明说。
狄宝讪讪一笑,不敢再说下去。
狄阿鸟拍了拍他肩膀,起身离去。
有暗衙遮掩,他并不害怕,他这次来,除了在长月做足安排,还有一个目的,三分堂这边有贪腐传闻,虽然狄阿田整顿多次,但还是屡禁不止,甚至牵扯到黑明亮,黑明亮是有前科的,起码狄阿鸟清楚他的前科,当年就是他被一袋钱收买,卖了曾阳城,当时狄阿鸟对他的印象极差,若不是后来他有生财的点子,在仓中赚了钱,竟然没有带着钱跑,而是来长月找狄阿鸟,狄阿鸟就不会器重他。
贪腐牵扯到他,狄阿鸟没有让狄阿田细查。
毕竟是他黑明亮从仓中带回来的钱,资助到了狄阿鸟,而且他本人又是三分堂的元老,所以狄阿鸟亲自来一趟,想知道他贪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小打小闹,给他一笔钱,让他退了就行了,如果牵扯到三分堂的元气,就给他个不小的惩戒,如果他带着一大批人乱来,那只有忍痛断臂。
但他来一趟,主要还是为了布局长月,又是秘密潜入,不能多呆,其实也是顾不上的,隐匿身份,让身边的人约谈了一些账房,顿时难以释怀,黑明亮自己起了不少生意,他往往是把三分堂的钱转手再借给他自己,到期了续上,到期了再续上,天衣无缝,三分堂看起来仍是巍峨不动,却不知有多少一借再借的挪用。
狄阿鸟心里有数之后,忽然生出一个将借贷集中审批的想法。
他身边带了两名钱业专才,向他们询问了一番,就谁审批,审批的标准是什么合议一下,就又让人把万立扬找来,密室深谈。
谈起黑明亮,万立扬说:“黑明亮掌柜不能动。他虽然借了钱,但符合钱业上的规矩,而且他自己得出息来补涨,只算钻了空子,不算贪腐,这两年三小姐查得挺严,贪腐虽是仍不能完全杜绝,但已经没有大的坏账,主公还是应该从规矩上下手,比如核心的掌柜们不能再经商。”
狄阿鸟点了点头。
他也是不打算动黑明亮的,黑明亮知道三分堂太多秘密,动他,等于逼他走上绝路。
狄阿鸟闭目沉思一句,反问:“我想让三分堂发动没有刀枪的战争,内中这种银钱外借的数量到了什么程度,影不影响我们的战争?”
万立扬连忙问:“战争?”
狄阿鸟肯定地说:“是的。战争。目前东夏对靖康的贸易仍是顺差。大量的靖康钱堆积在我东夏,是死钱,孤打算用它们囤积巨大的物资,让物价上涨,正好有战争带来大量的金银作诱因……”
万立扬听懂了。
他小声说:“主公此举对生黎不利,是否决定下来了?”
狄阿鸟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是对生黎不利。但是孤不能一直为滥发的靖康国埋单吧。何况朝廷露出攻伐东夏的苗头,而孤不想打仗,也只有打钱了,孤看金银货币贬值,他能怎么办。”
万立扬想了一会儿说:“但是不需要做逆差。”
狄阿鸟笑笑,小声说:“为何不做逆差?孤有钱,孤为何不掠走棉布、粮食和铜铁?难道等着朝廷先禁边贸吗?”
万立扬又明白了,这是一举两得,先于朝廷禁边贸之前抄走大量物资,一旦朝廷禁止边贸,反倒是朝廷这边先顶不住,缺少东夏过来的必需品。
他敬佩地说:“主公这么多年不经商,却仍为商界佼佼,但是,一旦朝廷禁边,东夏遍地的作坊怎么办?产出来卖给谁?”
狄阿鸟脸色深峻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说:“孤也不知道。一旦禁边,很多作坊都要关张。先下手为强,你们先抢购今年的棉布和蚕丝吧。”
万立扬走后,他又约见了黑明亮。
这个事还得黑明亮来操纵。
狄阿鸟一讲,黑明亮就有现成的方案,说:“仍让那些贸易行出手,然后与东夏交易,我们三分堂置身事外,大王要做逆差,朝廷中的官员是高兴的,认为终于赚东夏的钱了,他们没有几个人能看破,能知道大王的预谋,等烟雾散尽,他们还不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