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妙,只是咱们村的房屋都是泥草,要是上去,会给弄坏。”
发现众少男将信将疑,他又说:“对于军卒来说,要学会藏,什么叫藏?就是收藏,剑收在匣中,不轻易示于人,一出鞘,必见血,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你掌握一项本领,反复给人看,别人就知道了,知道了,就能防得住你这一手?将来你用到的时候,被防住,就是一个死人。同样的道理,我能不能飞檐走壁,也不能上串下跳,轻易给人看,到处给人显摆,对吗?”
他调动着众人情绪,娓娓地说:“真正的军卒,最厉害的不是他们的武艺和杀人伎俩,而是他们的品性。这些品性不光能战胜敌人,同样也能令人成就功业,做出一番大事。所以,养兵其次,养性为首,武艺其次,修身为主,具备好的品性,能够百折不挠,常年坚持不懈,你怎么可能练不好武艺呢?首先,我们要养成第一个品性,肯定回答我的话,用‘诺’,否认说‘不是’,从此之后,训练的时候我只让做,不会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要领很多,停下来解释,训练就要中断,你们跟着我照做,仔细听我传授要领,不能随意发问,有问题忍住,过后问我。动作做不好,继续做,不能停,不能试图解释,要解释说你今天身体不好,虫子叮你屁股了,所以刚才失手,没有人听,我要的是你做好,做对,不在意你为什么没做好来推卸,你也不用解释……除非你是个女人。而我要问你们,你们也只能用‘诺’和‘不是’来回答我。”
少男们渐渐变得严肃。
他们在村里,在乡间,练练拳脚而已,从来也没想过会被李虎一席话,带动得气氛肃穆而显得庄严。
李虎问:“清楚了吗?”
少男们仰天大喊:“知道了。”
他们高亢入云的喊叫把正一起唱歌的少女们吓一跳。
然而,李虎并不满意。
他要求说:“回答‘诺’,像我这样,诺。清楚了吗?”
众人立刻用‘诺’回应,因为不够整齐,不够响亮,一直重复了三、四遍。
少女好奇,全聚拢过来。
她们指指点点,看接下来李虎编排队形,讲解排列要领,然后训练队列,看到好笑的人和好笑的地方,在外头使劲鼓噪。
燕儿最乐,却掉头就往家里跑去,兴奋地去告诉她嫂嫂和她娘,李虎正在干什么,她也形容不好,就说:“李虎可能了。他跟真是个将军一样,练兵一套一套的,还让喊‘诺’,转头拐弯,他都训练。”
燕儿她娘坐在被窝里和燕儿的嫂嫂说话。
她们能讲什么事儿,说的话,除了东家长西家短,还是李虎和燕儿。燕儿闯进来这么一说,又一溜烟跑走掉,好像不知道累一样,燕儿她娘等她跑走,就跟她嫂嫂说:“他说他入过伍,没说入伍时间长不长,这一看那是真入过……时间还不短。恁爹当过卒,去两三年回来,感觉也没李虎这样,跟真练兵一样呀。可入伍要不是一天两天的话,十二、三岁就入伍吗?我还觉得不会是十四岁。可他骗人干啥呢?就是他比燕儿大三、五岁,咱也不觉得他有啥呀。”
燕儿她嫂嫂犹豫上好一会儿,突然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他会不会是东夏那边大将家的孩子?”
燕儿她娘打个激灵,问:“你这么一说,保不准,还不知道朝廷知道了,会不会抓他呢?”她要求说:“这话不讲了,再不讲了。人家要问你,你就说他在读书,看过兵书。”
她感叹说:“你这么一说,我琢磨着是这么回事。他就不像是个骗人的孩子,可一问到家里,问到父母,就吞吞吐吐了,不对路子,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燕儿回来说王亭长让给他上户籍,我就明天兑点粮食,去找找你表姑爷家的亲戚,把户籍给他落上,落在咱们家。你呢,让他大爷给他哥再写一封信,讲讲这个事情。要真是大家的孩子,年龄再小也不缺见识,他哥这回是破罐子破摔,不但把家底卷走还欠一屁股债呀。他不带咱村里的人,说没水性,不敢一下就带出海,得先养一年半载给熟悉水性,现在没这个条件,但阿虎不一样呀,识字,有见识,娶了燕儿,那是他妹夫,吃自家一年半载有啥说的?还可以帮到他不是。你说呢?”
她说的“破罐子破摔”,其实是“破釜沉舟”的意思。
燕儿他嫂点点头。
片刻之后,燕儿她嫂问:“那石头场,还让不让他去?”
燕儿他娘说:“去。为啥不让去。外乡的人再有武艺,他也不是当地的,无亲无靠的,等咱们这些长辈都下去了,人家欺负不欺负他和燕儿?现在多跟村里的年轻人好,不是好事儿吗?再说了,也是撑撑他,看他能干几天。要是人能干,还吃苦,那还有啥说的,咱家燕儿以后的日子还用咱担心吗?”
两人不再说话。
黑夜里一片安静,外头场面子上的阵阵喧闹能够一直传到家里。
燕儿她娘缩进被窝里,好一会儿,她突然翻了个身,乐不颠地说:“心里高兴。有点儿睡不着。”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