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节 找对了路

    狄阿青大怒：“阿虎。你这么，就是不带阿姑了？”

    李虎：“带不带你，我了不算。”

    狄阿青又低声下去哄他：“忘了？你武艺都是谁教的？”

    阿狗抢先：“我。”

    狄阿青没好气地：“你？你阿虎的边都沾不上。”

    这话把阿狗憋得脸通红。

    阿狗立刻反驳：“你也不一定还是阿虎的对手，这子长着、长着就跟头牛似的。”

    李虎笑道：“虎。”

    他伸出袖子，握着拳头，挑衅地：“阿姑。马战、步战……你有一样赢我，我就在阿爸面前担保你去。”

    狄阿青愣了。

    王威更是愣了。

    狄阿青是什么身手？王威狐疑、狐疑地看一番李虎似乎还没长满的身躯，紧接着朝狄阿狗看去。

    狄阿狗也连忙提醒：“阿虎？！阿虎？”

    李虎笑道：“阿姑。侄儿听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妄称家里第一高手，你问过我和我阿爸么？今日不妨过两手，让父叔兄弟做个见证，如果你赢了，西征的偏将少不了你。如果你输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等嫁人。”

    一群弟弟妹妹乱起哄。

    狄宝眼神扑簌，站到阿狗身边，问他：“阿虎？”

    阿狗叹气：“好强。”

    狄宝又连忙问：“那阿姑？”

    阿狗也叹气：“也好强。”

    一大拨拉子一路走回去，一直走到狄阿鸟面前，起二人赌斗，狄阿鸟都吃了一惊，手捻撇须犹豫不定。

    李虎捋着袖子：“阿姑天赋突出，任人皆知，我今天就是让弟弟妹妹们看看，勤学苦练，多多用心的人，还是会后来居上。”

    狄阿鸟试探：“先不用械。徒手较量一回？”

    李虎走上前，搭开架子，狄阿青冷笑两声，凑了上去。

    二人的胳膊逐渐搭上，电石火花之间，李虎叼了上去，狄阿青已经轻蔑到极，无论如何，武艺一途，都不过是眼疾手快，她穿过李虎的胳膊，抢去李虎的身侧……另一手一扬，掌花已经超李虎脑瓜上飞去。

    王威苦笑摇头。

    李虎显然不可能有狄阿青的敏捷，他就算身体未长满，也和自己一样，都是力量型的。

    众人都顾不得喊出来提醒李虎“耳门”，眼看着狄阿青的手花要印上去，倒是狄阿鸟却叫了一声“好”。

    不知为何，狄阿青没有打下去，而是呈现弧度，飘身而退。

    众人这才发现李虎原本前躬的腿低踹出去。

    众人这一刻有恍然，李虎去叼狄阿青手腕，原本就是诱敌，脚在下面踹了出去，狄阿青闪身到一侧，为避这一踹，就又退了，因为前后太快，好像她都到了一侧，扬手要打耳门没打一样。

    很快，狄阿青又冲了上来。

    王威自己有体会，打来打去，她就像穿花的蝴蝶，随风绕在惢上，你一慢，一有破绽，她就攻实在了。

    然而，李虎显然是另一番反应，接连被击中，却不肯怎么做动作，只在突然之间，猛地牵引到狄阿青的胳膊，缩地一般撞上去。

    狄阿青一个趔趄，被他出去好几步，吃惊道：“阿虎。你长进不哦。”

    阿狗却激动地大叫：“夏手。阿虎他用的是夏手。”

    狄宝也辨认出来了，就是夏手，但是却异常地干脆，起拳，弓步，前冲，人就像闪了一闪，给人一种再没有别的办法使距离更短，使动作更快的感觉。

    狄阿青也改变了手段，开始引诱李虎进击，李虎却稳追稳打，无一份花哨，脚只低踹低扫，拳不离中路……偏偏以狄阿青的力量又打不散他的架子，被他逼得节节后退，终是狄阿青缺少耐心，飞起一脚，穿云而来。脚势迅猛，按是要格挡退让，李虎又是躬身直上，让过肩膀扛个实在。

    狄阿青跌出数步，屁股着地，脸涨得通红。

    然而至始至终，她都是又快又狠，穿花蝴蝶一样，却不想反倒是李虎稳占上风。

    王威扑捉到了什么，却莫以言明，朝狄阿鸟看去，狄阿鸟正微微头。

    众人还要等他们继续比试，狄阿鸟打断：“阿虎。你当真要与你阿姑决一死战么？你这是杀人之术……用到你阿姑身上，就为炫耀武艺么？”紧接着，他转过身，轻声：“孩子们不要看我们夏手，那是孤与诸将滴汇聚，没有一丝花巧，练到精深，就是一门绝技。绝世武功？”

    他冷笑两声，缓缓道：“都是一戳就破的虚妄。”

    王威请教：“关中散手呢？”

    他其实想问的是他家传的绝技。

    狄阿鸟道：“渐失真髓，背离武道。”

    王威又请教了几家拳法，甚至名震天下的备州八极拳……狄阿鸟更不客气，讥笑：“马天佑练兵，让将士挪缸。练力至腰-臀，增加膂力确是有用，然而一百个士兵有一百个挪法，军中督快，扭坏尾骨时常有之。孤只能它远于道，练不得方。习武亦同于求道，阿虎是找对了路。你们找对路，其实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