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到昨天晚上。
王千辰回到宾馆的房间后,因为知道聂仁有透视的能力,所以中规中矩地洗漱、上床、睡觉,任何超出界限的举动都没有做。
在聂仁观察他的时候,王千辰当然也侧耳倾听。
王千辰很快就发现了聂仁的异常之处——聂仁的动作比之前要轻得多,无论喝水还是上厕所,几乎称得上蹑手蹑脚,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些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聂仁知道了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所以才不自觉地所有动作都放轻了。
在王千辰防着他的同时,他也在防着王千辰!
继而又联想到,他知道自己听力好,八成也猜到是他给聂家泄的密了。
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站在聂仁的角度,王千辰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随即又开始针对这些可能做着反击策略。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聂仁睡着了。
因为听力极佳的缘故,王千辰听过千万人睡觉时的呼吸声,早就总结出一个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经验:一个人无论再怎么装,也装不出睡觉时的呼吸声。
一个人睡着以后的呼吸,和平时的呼吸是完全不一样的。
平时的呼吸受情绪或外界影响,时而急促、时而短暂、时而漫长、时而高亢,但睡着时就不一样了,除非做了很严重的噩梦,否则呼吸一定是细密、均匀和绵长的。
现在聂仁就处于这种状态。
确定聂仁睡着以后,王千辰立刻拿出手机给聂荣打了一个电话。
哪怕已经凌晨,聂荣还是快速接了电话。
“我知道聂仁在哪。”王千辰说。
“在哪?”聂荣立刻问道。
“在黄枫镇。”王千辰说:“但你们不能来这,他在镇上布置了人,但凡发现聂家人的踪迹,就会第一时间逃走!”
“那怎么办?”聂荣知道,王千辰打电话来,不会是专门说这个的。
“你和聂仁是亲戚。”王千辰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倾听着那边的动静,提防聂仁突然会醒过来:“告诉我,谁是聂仁最信任的人,谁能让他卸下所有的心防?”
“他的母亲。”聂荣不带丝毫犹豫地说:“八年前,他的母亲因病去世,这也是他叛出聂家的起因。”
“为什么?”王千辰有些迷茫,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聂荣沉默了下,还是说道:“他的母亲患了癌症,几年就烧掉数百万,他家是江南聂氏的旁支,并不是很有钱,所以这笔钱是我家掏的。掏就掏了,大家都是亲戚,本来也无所谓,更何况我们也不在乎这几百万。但有些病,不是有钱就能治的,所以他的母亲还是一点点憔悴下去,眼看就时日无多了。聂仁像疯了一样四处求医……你知道的,人一旦陷入到这种病态的情绪里,什么极端的事都能做得出来,那段时间他就好像魔怔一样,各种偏方、神棍信了个遍,什么七个童男童女的血、十八只癞蛤蟆口腔里的黏液,八十四岁老翁坟前的一块砖……这还是能说出来的,不能说的还有很多很多,总之他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做了许多无法原谅的事,我爸终于看不下去,制止了他……”
说到这里,聂荣喘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在我父亲强力的干涉下,聂仁终于停止了这种行径。但是没过多久,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他把这一切怪在我爸身上,认为是我爸害了他母亲的命,便暗中勾结人手试图灭掉我家,还好被我爸身边的人及时发现……我爸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终究没有忍心把他杀了,只是将他撵出聂家……结果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成为我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噩梦,他就像是藏在黑暗里的蟑螂、老鼠,害死我家至少十八条人命了……”
原来是这样的。
宋重剑之前简单的几句话,终究没有当事者的亲述详细。
最后,聂荣说道:“小辰,我们必须要杀了他。”
“好。”王千辰答应下来:“有他母亲的照片吗,给我发过来,越多越好,有视频更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王千辰仔细浏览聂荣发过来的,有关聂仁母亲的所有照片和视频资料,包括她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认真研究和品鉴。
做好充足的准备后,王千辰先隐形,再开壁,潜入到聂仁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