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ìng格急躁的章陶严紧握双拳。
“整个上海经营rì本产品的买办和商人超过了2万人,你杀得过来么?”林铄笑道,章士钊现入沉思,在巡捕房这两个月他饱受指责,思想变化很大,也想得最多。回顾往事,认为因自己幼稚,连累了同事,心生内疚,又感到个人能力有限,他从激进的立场改变为求学救国,决心从此发愤学习。
“这是一个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民族,先生在同学中倡行思想zì yóu,唤醒民族觉悟没有错,但搞暗杀……”林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血腥和暴力会对社会造成很大的损害,而我们这个民族实际上已经很脆弱,承受不了太多的波折。”
“250多年了,难道我们还任由建虏继续骑在我们头上么?这个国家只会越来越落后。”蔡元培想了一下说道。
“不允许?好,就算现在满洲人倒了,由谁出面来掌管这个国家?”林铄问道。
“我们有议会,西方那样的议会!”俞子夷说道,这些事情他曾考虑过。
“很好,若是有人不听你们这个议会的怎么办?”
“我们还有革M军!”章陶严道。
“好啊,你是革M军,我也是革M军!大家都是革M军,我干吗要听你的,为什么你不听我的命令?你有议会,我也可以组一个议会呀,我干吗要服从你。这样的结果你想到没有,大家都认为自己有理,结果大家都在扩充手上的军队,只好你打我,我打他,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国家四分五裂,国内出现一堆大军阀和小军阀,犹如唐末的藩镇,割地为王。”林铄越说越严厉,“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和地盘,每个人都在拼命扩充自己的军队,现在连一镇兵都养活不起的省份到时会有三个镇、五个镇的军队,没有钱怎么办?只能是收刮民财,结果是推翻了满人的统治,结果却弄得民不聊生,工商凋蔽,还不如现在的封建王朝!”
林铄显得很激动,实际上他在陈述一个已经发生的痛苦历史。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这些事情原先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行严,你在江南陆军学堂上过学,知道现在北洋养一镇新兵得用多少银子?”林铄觉得气氛有点凝重,想换点稍微轻松些的话题。
“好象是一百六十万两。”章士钊说道。
“比如我是江苏的军队,你是浙江的,咱们都想争上海这块地盘。上海有钱啊,每年的税收能养两镇军队,而我手上有三万人,你只有两万,但你却舍不得放弃上海这块肥肉,怎么办?”
大家谁也没说话,情形明摆在那里。
“所以,革M不是大家想象那么简单的事情,仅仅是推翻一个王朝就完事了,还要建立一个新的国家,现在中国的形势比明末还要险恶,明朝时北边只一个建州,若没有李自成等人的内乱,决不可能亡国。但现在,英、法、德、rì、俄,列强环伺在侧,中国一内乱,它们马上就会扑上来。一个四分五裂的中国是它们最愿见到的,中国太大,谁想一口独吞,恐怕都没那么好的胃口,庚子国变,中国之所以没有被列强瓜分,实是由于列强互相牵制的结果,如果分成五、六块,列强一人吃一块,恐怕这才是它们最想要的结果。”
“蔡先生,您要办学校,开启民智,进行鼓动宣传,我全力支持。但要搞暗杀,恕我一文不出,且很有可能会奉命捉拿各位,我也自己的利益和打算。话就说到这,请各位珍重!”
一行人默不作声出了沪东造船厂,走了一阵,章陶严又掉头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章士钊拦住了他。
“我要去他身边,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如果甘做满人的走狗,我第一个先除掉他!”陶严挣开了他的双手,飞快地向前跑。
章士钊还想再追,蔡元培拦住了他:“由他去吧,林安华不会拿他怎么样,这个人我很了解。”
天上下起了雨,章陶严在雨中站了足足三个小时,林铄终于答应收下了他,而且还把他留在身边,放出去还真不放心,因为这小子太能惹事了。
刑期将满的邹容因长时间营养不良和心情抑郁而生病,再加上不肯屈服而受到狱卒的折磨,含恨病死狱中,这年他刚满二十岁。一同服刑的章太炎闻讯赶来,抚尸痛哭,哀伤至极。
从rì本赶回的好友刘季平冒着危险,将邹容的遗体安葬在了自己家乡上海华径的黄叶楼侧。蔡元培率光复会三十余人前往华径祭奠,在邹容墓前宣誓推翻满清王朝的统治,凄风苦雨中,光复党人开始了艰难的反清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