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此一时被一时也,江湖豪杰倒也没有必要小肚鸡肠。反倒是彭二先生此来,对时局有何高论?”
听闻马守应此言,彭无影不由于暗暗点头:这一招以进为退,直指问题核心,而不显锋芒,果然不亏铁索横江之名。
“彭某行走江湖以来,接识豪杰之士不下百人。”彭无影严格按照熊储的指导思想斟酌词句:“能够放眼全局者并不多见。方今天下,天灾祸民,实非人力所能为也。然则番奴祸国,却是当世俊杰有所为之处。”
“锁喉剑不避刀斧,起兵于僻壤之地,战西洋于大海之上,灭仇寇之志,扬华夏之威,诚乃我辈楷模。革里眼当世豪杰,赛曹操智比陈平。可惜所遇非人,性命不保。一旦壮志难酬,让天下群雄扼腕,岂不痛哉?”
马守应沉吟不语,似乎没有听清彭无影说话的深意。
但是马光义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然后看了自己叔父马守应一眼,却没有说话。
只有刚刚赶过来的中营总管孙昂不以为然:“彭先生所说固然有理,革里眼和赛曹**得不值,但是锁喉剑毕竟是朱家子孙,只怕他也是觉得自己门第高贵,视我辈如草芥也是有的。”
彭无影摇摇头:“孙将军此言差矣。据彭某所知,锁喉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奴隶身份,而且并不反对官逼民反。只不过他心底仁慈,不想家里人自相残杀,让黎民百姓妄死。但是对外敌却从不手软,江湖朋友有目共睹。”
“口舌之事,徒争无益。”马守应终于开口:“锁喉剑出道十多年,所作所为江湖朋友都看在眼里。但是如何认识当前局势,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彭先生有何高见?”
彭无影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诸位将军只要不健忘,就应该知道东北女真看奴前不久越城而入,深入中原千余里,连破河北山东八十八城,掳走我百姓五十余万,钱财宝贝数以千万计。毫无疑问,祸害之大,无出天真番奴之右者。”
“彭某此来,只为一件事:江南湖广之地,乃备外敌之基地,绝不允许外人劫掠。至于江湖豪杰有所取舍,则人各有志,非彭某所能置喙者。”
马守应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彭无影:“按照彭先生的推断,女真番奴竟敢再次深入长城以内,就不怕江湖豪杰群起而攻之?”
彭无影微微一笑:“临外敌而苟且,兄弟闾墙而自残。多少年都是如此,可悲可叹之外却无可奈何。有鉴于此,江湖豪杰是否会团结一致,彭某不敢判断。但是革里眼和赛曹操殷鉴不远,不能不小心在意。”
马守应的目光在马光义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从各位副将身上扫了一遍,这才冲着彭无影说到:“马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知时日不多。天生一人必有一路,马某对于未来的事情已经有心无力。至于这些人今后何去何从,只有看他们的造化。”
“大江为界,各安本分,彭先生放心就是。日前八大王亦曾派人前来,马某同样没有承诺什么,更不可能出兵协助。只希望你们双方手下有分寸,不要到最后不可收拾。都是自家兄弟,还是留下今后见面的余地才好。”
这番话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到位,彭无影冒险渡江的目的全部达到,属于皆大欢喜的结局,一顿酒宴尽欢而散。
双方都是看淡生死的江湖豪杰,一旦话说开了,大家也开始变得随意。
马光义对着彭无影笑道:“大家一江之隔,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彭先生部署在华容、石首、公安的部队,所筑的炮台竟然比朝廷王城大炮都多。”
这番话有些意思,彭无影听得心里一格愣,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双手捧起茶杯沉思片刻,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边界上有所部署,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火炮数量,只能说我们王爷比较重视而已,到也没有特别的针对性,诸位没有必要往心里去。”
孙昂长叹声:“我们义军人数虽多,可是装备基本上依靠从官军手中缴获,实在是寒碜。唉,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象你们一样阔气的一天。”
彭无影微微一笑:“我们王爷到没有什么亲疏之别,只要有严明的军纪,他对部下、对朋友都是一视同仁。”
整个过程中,彭无影都没有明说自己和熊储之间的关系,却也没有否认自己和熊储之间的关系。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然知道其中的奥妙。
马守应、马光义、孙昂等人虽然不知道熊储究竟是如何插手湖广的事情,但是经过彭无影的一番解释,大家基本上已经认定:熊储在湖广已经属于一言九鼎。
彭无影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自己此次过江不仅得到了马守应不会过江的承诺,同时从马光义和孙昂的言辞之中也看出来这两个人有投靠熊储的意思。
马守应虽然明确表示自己不可能背弃李自成,但是对于自己手下的人却没有做任何约束。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马守应身染重病,而且时日不多,久走江湖的彭无影当然能够看出来。
从这三个人的态度来看,彭无影相信闯王李自成的阵营里面,其实还有很多文章可做,可惜现在时机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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