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在信封上端正写下了“阿昭亲启”四个字,把先前写的几页信纸仔细地折好了塞了进去,见封皮墨迹已干,这才滴了火漆封口,在火漆上盖了自己的私印。
刚刚把信揣进怀里,靖风就拿着一封厚厚的信缄匆匆走了进来:“将军,是隐风寄来的急件。”沈谦心头一跳,连忙接过一把撕开封口,取了信急急来看;隐风是他设在京都的暗部,是京中有事,还是阿昭有事?
靖风瞧着沈谦眉头皱得快要打结了,脸色却并不算难看,忍不住试探着问了出来:“将军,是朝中有事还是秦教头那里……”
“都有。”沈谦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长出了一口气,又拿着信从头慢慢看了起来,“三哥奉了密旨去白城办理漕帮的案子,身份泄露后被漕帮抓了,是阿昭救了他出来,还帮了他一些忙,助他办好了那案子。如今三哥拿到了漕帮确凿的罪证,大理寺正在审理,朝中与漕帮勾结无数,怕是这回要有大动荡了。”
“哦,早听说那边不成样子了,整肃整肃才好。”靖风想到刚才沈谦说的话,一时压不住好奇,“那秦教头这回可是帮了三爷一个大忙了,想是朝中对秦教头也有封赏?”
“没有。”沈谦的声音突然闷了一分,“阿昭她不要朝廷的封赏,跟三哥私下达成了协议,要了一条海船,带了人出海去了。”
“出海?!”靖风失声叫了出来,“那阿昭不打算回兴州来了?”
沈谦心口不由一痛。隐风在信中说,秦云昭与沈瑞因为是私下协议,当时只有这两名当事人在场,他也没办法探到更多详细的事情。
只知道沈瑞控制住白城的形势后,私下里让秦云昭挑了一些航海的人,趁夜开了一艘海船出去了。
沈谦知道自己这个三哥,比自己不过大上两个月,素来做事谨慎老成,近年在各部历练后,愈发有些滴水不漏的趋势了。居然能让阿昭在他手底下拖了可能判罪的漕帮水手走,还拿了漕帮一艘海船出海,定是承了阿昭一个绝大的人情。
只是这人情,到底是因为阿昭救了他并帮他迅速掌控了白城的形势呢,还是因为他们那二十天的同船际遇?
阿昭亲手给沈瑞做了一桌年夜饭,两人小酌共席,之后还数次言谈甚欢……如今阿昭又带船出了海,她这是,她这是真的要忘记自己吗?也要自己忘掉她吗?
这一回她一头扎进了茫茫大海,自己这边的眼线就断了信,没办法再掌握到她的行迹了……
沈谦提笔写了信回去,让隐风在白城的龙须港留下暗梢,随时注意阿昭的归期,让靖风把信发出去后,自己则趁夜又潜进了柳街的秦宅。
轻轻拉开秦云昭闺房妆桌的抽屉,沈谦将揣在怀中的那封信拿了出来,轻轻放在了第二叠信缄的最下面,瞧着两摞封皮写的“阿昭亲启”四个字,突然沉沉叹了一口气。
身无彩凤双飞翼,他无法飞到阿昭身边,只能以信传情,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点滴记下来,一封封地封了口,放进她的抽屉里。
他不知道这些信会不会等到阿昭看到的一天,可是阿昭身处万里之外,他也只能通过这些信,把他的心绪都归拢了,静静地放进抽屉里,等着或许会出现的,阿昭打开它们的那一天。
“三爷,兴州来信了。”余江刚把信拿了出来,沈瑞就有几分迫不及待地取到手上撕开看了。
三爷也真是奇怪,既然是要打听兴州的事,怎么不直接去信给四爷呢?兴州还有什么事是四爷不知道的吗?要早给四爷去了信,怕是早就能打听出来了,偏偏要绕开这一脚,还小心地吩咐了人不得透露出去。
余江心里嘀咕着,觑了一眼沈瑞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又思量起来,大爷是嫡长子,如今正当壮年,又在五城兵马司任了职,稳重守成,哪怕侯府传到大爷头上要降一级,那也是伯爵。
不过其余的几位爷各有任职,侯府的袭爵,对几位爷来说并没有什么矛盾会出来。只是三爷和四爷年纪只相差了两个月,虽然一嫡一庶,偏偏庶的那个现在却已经身居高位,而且是侯爷四子中最出息的一个了。
三爷偏弱了些,又只喜习文,文官之路,不仅靠做事妥当,也要靠慢慢熬资历才行,不像武官,几场大军功就能上去了。三爷,怕是对四爷心里还是有些硌应吧。
上回侯爷从四爷那里借来给三爷的那两名暗卫,那是因为公事,所以三爷接了人。可他心里到底对那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所以才不肯假四爷的手来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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