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漱了,这才着了寝衣上了床。被子已经被暖笼烘得热烘烘的了,却抵不过身边男人身上传来的温暖让人安心。
姚玉兰借着说话,悄悄把身子贴过去几分:“三爷,方才母亲留了我和大嫂说话,似乎有些让我们留意京中贵女的意思,四弟那里莫不是要在京中任职了?
他在兴州多年,听说后宅并没有女子操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会合四弟的心意。我听着母亲的话,很有让我们帮他访一访的意思,可四弟一身的煞气,现在剃了胡子还好些,早些时候他回京述职,还有好些贵女被他那样子给吓着呢……”
“你只管暗中看看有哪些合适的待嫁女子就是了,若是母亲问起就说,若是没问,你就不要说出来。”沈瑞心中哽了哽,才慢慢答了句话。
当年沈谦的亲娘死前留血书的事,他隐约有耳闻,母亲这是不死心吧,还想着用亲事来牵制一二?怕是父亲那里依旧不会允。
毕竟那女人已经死了,这世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女人虽然死了多年,却成了父亲心口的朱砂痣呢……
朱砂痣……莫名的,沈瑞突然又想起了秦云昭来。秦云昭如今在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心口的那粒朱砂痣呢。
姚玉兰却是在细细品着婆婆的话,四弟毕竟是庶出,如今又是高位,在亲事上头,婆婆定然是不喜他再压着大哥和夫君的。
那贵女就得门第不是太高,免得进门就凭着她娘家的身份有恃无恐,也不能太低,太低了配不上四弟的官职,容易让人对婆婆诟病。
她进门之后,对家中有这样一位至今未娶的四弟也颇为好奇,隐约听到侯府的老一辈的下人说,是他要找一位合自己心意的女子才会娶亲。
“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合四弟的心意呢?”姚玉兰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
沈瑞的眼前却兀然掠过了阿昭的面容,想起回京前沈谦对自己暗里对阿昭的探问圆滑地搪塞了过去,和他那时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沈瑞突然就有些烦躁:“操心那么多别人的事做什么!”
他平常跟姚玉兰说话也是言语温和的,突然这一下语气有些重,姚玉兰不由一噎,心里就有些委屈,转念心思在“别人的事”那几个字上绕了一圈,就想着夫君莫不是嫌她****不该操的心?
该操心的,自然就是自己还没有一个儿子了……姚玉兰连忙咽了心里的委屈,温婉地将头轻轻倚在了沈瑞的肩头:“夫君……”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手臂。
沈瑞却翻了一个身:“很晚了,都累了,安置了吧。”
姚玉兰的手从丈夫的手臂上滑落到他背后,落了个空。姚玉兰脸皮忍不住一臊,咬了咬牙,低低应了一声,躺平了身子,迷迷糊糊了半宿才睡着。
等到第二天醒来,枕边早就空了。姚玉兰叫了大丫头过来帮她洗漱:“现在什么时辰了,三爷今天不是休沐吗,什么时候起的,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
鹅黄连忙答了话:“回太太,现在已经辰时一刻了;三爷寅时两刻就起了身,直接往外书房去了,让婢子不用惊动您。”
柳绿已经摆了早饭过来,见时辰不早了,姚玉兰连忙急急用了几口早饭,往春晖堂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田琝早就过来了,正在服侍尚金芝用茶,见姚玉兰来了,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三弟妹来了。”
姚玉兰瞧着她眼下虽然用脂粉遮了,还隐隐看得到一点青黑,心里猜测着原因,脸上却是恭谨笑着行了礼:“母亲,大嫂。”
尚金芝放下了茶盏就笑了笑:“都说了爷们儿的休沐日你们就不用过来了,服侍好当家男人才是正经事,你们就是不听,一个两个巴巴儿地非要过来服侍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田琝膝下嫡子庶子已经有了几个,还没有什么,姚玉兰却是脸上微微一红:“天下孝道为重,母亲要说这话,可不是要折杀媳妇了。”
她何尝不想服侍好当家男人,早早诞下子嗣,可是这事急也是急不来的,她头里生了个大姐儿,也证明自己不是不能生,可偏偏这几年调理着身子,就是没有怀上。她又有什么办法?
上回想着去上香求子,结果差点累得丈夫没了性命,姚玉兰如今是再也不敢提这事了,只是努力对沈瑞小意温存着,怕他会嫌晦气厌了自己。偏偏沈瑞连续出京公干,好容易回京了,每回都是忙于公事,就是歇在她房里,也甚少沾她的身子。
要生孩子,这事儿她一个人可玩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