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顾全他,托了靖风的福,他被朝中一位大人另眼相见,得以改任这七品的青县县令。
青县这地界,差不多也算是天子脚下,不像穷山僻壤处县穷民刁,和京都又近,有什么关系也好打点。他兢兢业业治理了半年,更是得了不少民声。
本以为只有用当个好官来回报阿昭的救命之恩了,老天开眼,竟是将阿昭直接送到了他治下之境,实在是太好了!阿昭既然求他不要说出这事,他就为她保密。
阿昭虽然不肯说出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她一向自有成算,何况他如今是青县的老父母,有他护着,也不怕阿昭会出什么意外……他只希望,阿昭不要闷在心里苦。
不过今天瞧着阿昭那里似乎只有一个粗手粗脚的丫头,她身子又有些重了,还是要一个有经验的嬷嬷一起服侍着才好。
向晨峰整束了衣冠,让人请了主簿过来:“这时相请,实在是有件事想麻烦黄主簿。”
黄主簿一家子是本地人,为了上差方便,就住在县衙旁边的胡同里,听到县令大人说得郑重,连忙站起身来:“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
向晨峰笑着拉了他重新坐下:“是件私事。我有一同乡好友与我有大恩,正愁一直不得机会报答,巧的是今天偶遇了他的妹妹,如今落脚在青县,又怀了五六个月的身子……
黄主簿是本地人,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想找个照顾双身子的人有经验的嬷嬷过来,我买了来送与我那好友之妹;也算是聊以浅报一番恩情了。”
本来黄主簿还以为会是什么难事,一听是这等小事,没口子地满口答应了下来:“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正好休沐,我去寻摸了来,明天就能给大人回话!”
向晨峰含笑谢了他,又亲自送了黄主簿出门,这才了却一桩心事,安然上床睡去了。
县衙的屋顶上,一道蒙面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移动着,直至轻挪到一处短墙那里才顺着椽子跳了下来,几下就没入了旁边的胡同中。
万能丫环二丫刚好烧好了开水,就听到了大门上的铜环被叩响,急忙提了灯笼走去开门。
这条甬道是从旁边开在街面上的门脸儿那儿专门隔出来的,直通后院,免得这主仆两人出入得从店面上过。甬道虽然狭窄,可那扇木门一开,一股寒冷的穿堂风就呼地涌了进来。
“娘子,你散步回来了。”二丫打了个哆嗦,连忙迎了秦云昭进来,伸手将大门急急关上了,这才觉得暖和了不少,“如今这天色入夜了更冷着呢,娘子以后还是就在后院儿里散步吧。”
秦云昭轻轻“嗯”了一声:“我身体好,不冷。而且也没走多远,就在附近转了转。”
娘子虽然对她随和,但是自己是个主意正的,二丫也没指着娘子就能听她的,只是每回都忍不住要啰嗦一番,见秦云昭大步向院里走去了,连忙提了灯笼追了上去:“娘子,我已经烧好水了,马上给你提来。”
一刻之后,秦云昭已经把自己浸在了温暖的水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向晨峰对原身是熟人,对她依旧是陌生人。她信不过沈谦,更信不过沈瑞,又怎么会独独为着向晨峰一时的表象相信他?所以她才偷偷尾随向晨峰过去探个究竟。
靠谱地说,向晨峰既然意外得知了她的下落,要是想通知别的人,自然是一回家里就会提笔写信了。没想到他真是答应自己保密就践诺的君子,不仅守口如瓶,还想着给自己寻一个有经验的嬷嬷来服侍……嗯,好人一枚!
秦云昭愉快地跟肚子里的小家伙互动一阵,揩干水爬上床睡去了。
京都的平南侯府里,搬进新府的沈谦却翻来翻去地睡不着。他先后遣了几批人沿路去寻找秦云昭,可秦云昭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硬是没有踪迹。
这野丫头如今到了哪里呢?可吃得好,住得好?如今天气渐凛,她可曾加了冬衣……哪怕明知道秦云昭是拿了一叠银票走的,可沈谦就是不放心她人,她一向胆大包天,可肚子里如今还揣着一个小的呢,也不知道这小混蛋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侯爷!微风有消息过来了。”
房门被王延轻轻叩响,沈谦一个挺身从床上弹了起来,飞快地打了火折子将蜡烛点亮,开门取了那份急报到灯下细看,心里猛然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