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风平浪静。
丧家坚决不开口撤诉,张玉诚逼女干故杀案在几个御史的时刻关注下,依律进行了审理,结局自然是判了张玉诚绞监候。
前来听审的张开源脸色很不好看,京都府尹下了堂,几乎要哭出来一般,嗫嚅着跟张开源解释:“尚书大人,人证物证俱全,下官也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审定的案子,大人若是觉得有误,可以提交大理寺再审……”
“不必了!”张开源黑着脸一口回绝,忍了忍又长叹了一声,声音伤痛,“只求何府尹能允我带家人多来看看我那不肖子,他毕竟时日无多……”
要申请大理寺重审,那张玉诚就得押到大理寺的监牢里面去了。张开源可不打算再去费那白点蜡的工夫,这整个套子是个死结,他没能抓回沈谦的儿子做胁迫,这死结就没法儿解开。
还不如把人就放在这京兆府的监牢里,好歹他想来看就能过来看。给何府尹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了自己来探监!不仅不敢拒,还会大开方便之门,这样才利于他行事……
何府尹果然急急接了口:“行行行,下官这就写个手条给大人,大人何时过来探望二公子都行。”
说来也是他倒霉,遇上这个案子,要是没人关注倒好办,他绝对可以轻判,给张尚书送上一个大人情。如今却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要徇私情,那几个御史第二天就能在金殿上参掉他的乌纱帽,他这一秉公,把堂堂吏部尚书大人家的嫡子判了个绞死,他这官也做到头了。
怕是等到年底考绩,他定会被人寻出错处,说不准会连降几级,右迁到哪个出刁民的穷州县去了。他能怎么办?
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先糊过了这一头,自己好歹还有小半年的时候可以打算,他得抓紧时间靠紧了上面哪位,求得人家出面保住自己才行。再不济,就来个因病致仕,溜回老家算了,总比被吏部尚书握在手里捏扁搓圆了要强。
张开源拿了何府尹写的手条,一声不出地走了,隔天晚上就带了魏夫人过来探监。有了上面打招呼,魏夫人在里面哭啼了小半天也没人敢过来理会,更遑论一日三餐送进监牢的好吃好喝了。
牢头狱卒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人犯一直在这儿,尚书大人还拿的有府尹大人亲批的手条儿呢,府尹大人都知道做人情,他们还来唱什么黑脸不成?何况张家每回过来探监,给他们都有打赏呢,他们还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
大夏的绞监候是两月向大理寺、都察院和通政司报一回朝审的,京都才经过一番宫乱,当时朝臣们口口声声都说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会儿到张玉诚这里,再是张开源的儿子,他又没有什么留养承祀的特殊情况,加上成国公、镇国公以及在姚锦云的示意下,姚御史等人的暗中动作,三司会审就这么维持了原判。
绞刑就这么核实了下来。
夏天已经进入了最热的时候,夏天一过,到了入秋,牢里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就要行刑了。张家在入夜时来得更勤了一些,时不时就有女眷的哭声传出来,有时张开源会亲自过来,那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要阴得出水来。
牢头和狱卒生怕自己这一群小鬼会遭殃,成了尚书大人迁怒的对象,加上牢中闷热,每回张家人来的时候,他们就远远守到了外面门口去。
这一天天气极其闷热,瞧着乌云层层像要下大雨的样子,偏又半天没下下来。到了晚间,张开源又亲自带了家眷来看望儿子,还让管家带了些冰碗过来作人情。
冰碗可是个好东西,这酷热当头的季节,也只有这些高官们才用得起。牢头和几个狱卒得了冰碗,个个都欢喜,道是又见识了样稀罕物儿;因嫌牢中闷热,都端到外面敞风地里来吃了。
这边冰碗还没有吃完,那边张开源已经带了先前进去探监的人出来了,中间还隐隐有女眷的低泣声。牢头连忙放下手中的冰碗过去招呼:“尚书大人,您这边探好了?”
张开源阴沉着脸“嗯”了一声,略有些不耐烦地转头低喝了一声:“哭什么。”自带着身边的人先走了。
哭的那女子因为这一声明显受了惊,呆在原地眼泪汪汪的,抬头愣愣看着前面人的背影。牢头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被吸引过去,落到了这女子脸上,心里暗赞了一声:果然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就是有气质。
一直候在一边的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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