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样服侍着,心有不安,又不愿再给人家找麻烦,顺服的将手套进袖子。
瑾睿不再容她自己摸索,这些事情虽然早晚要熟,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完全习惯。细细的为她拉平中衣褶皱,束好外袍,又帮她拢了拢睡乱了的长发,才退开一步。
玫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先生如此厚情,小女子惶恐,不知该如何回报。”
瑾睿不愿她就着这话题说下去,先行出屋去了。
玫果听他细碎的脚步声离开,才慢慢摸向门口。
银杏等在门口并没走开,没看见瑾睿帮玫果穿衣的一暮,但听见玫果所说的话,心里更是有些发慌,唯恐他被那女人美貌所迷,见瑾睿马上就出来了,可见并没对她有什么示好的举动,暗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笑道:“睿大夫,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
瑾睿摇了摇头,去拿刚才剥好的莲子。
玫果对药物气味很是敏感,下了台阶,吸了吸鼻子,问:“是在剥莲子吗?我帮你剥,可好?”
瑾睿看了看手中莲子,退了回去,扶了她手臂,引她在院中竹凳上坐下,端了装莲子的竹篓放在她身前小竹桌上,拉着她的手,引她摸到放莲子和莲芯的地方。
玫果轻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剥。”
瑾睿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他知道她会剥,行医之人哪有不做这些事的。
玫果摸着没剥过的莲子,眼晴虽然不能视物,但这些杂活是自小做习惯的,动作极为麻利,只是放莲子和莲芯里费些功夫。
瑾睿静看了一会儿,习惯抿紧的唇角慢慢放松,转身去了厨房。
银杏在一边看着,满腹不是滋味,坐到玫果对面拿了手指在她眼前晃过去,晃过来,看不见也比她这看得见的人动作麻利不知多少,用手撑着头,看着玫果,“你真的看不见吗?”
玫果点了点头,“看不见。”
“是刚看不见的吗?”银杏见她动作生疏,不是长年失明的样子。
“嗯,刚看不见的。”玫果经过这两天,也知道这姑娘是这位大夫的爱慕者,只是他们这间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他与自己有恩,那他身边的人,她自不能对人家冷淡了。
银杏同情的看着她,这么漂亮的眼睛就看不见了,“你不难过吗?”如果自己失去眼睛,一定会伤心死,可是除了提到她家人,她会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至于眼睛,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玫果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如果换成过去,失去眼睛,自然会痛不欲生,但现在,除了心痛,哪里感觉得到失明的痛,反正也没打算长久活下去,能不能看得见,一点也不重要。
银杏见她想得这么开,反而有些意外,“其实你这样也挺好,我从来就没见睿大夫对别人这么好过。”
玫果眉头皱了皱,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同情的感觉,不过这种话是不会随便说出来,埋了头剥莲子。
银杏自己说着,却有了想法,他对自己冷冷冰冰,可是对病患却是极好,如果自己也受点什么伤或者病上一病……
从小到大,就没病过,这一会儿功夫,要她去病也难,伤吧……
看了看玫果的眼睛,弄瞎自己这事可不干,把玩着桌上小刀,捅自己两刀……可是这得多痛……比划了半天下不了手,最后手指上磨来磨去,要不在手指上割一刀?
刚想到这儿,瑾睿出来倒水,顺便望了望玫果,见银杏拿了刀在自己手指上比划,从身上取出一个装着金创药的小瓶,掷到她面前桌上。
银杏看过他拿这个给玫果止血,顿时撇了嘴,他对自己也太不公平了,人家受了伤,他是握着人家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人家治,她这还没伤呢,他就把药瓶丢出来了,明摆着的意思,伤了,自己上药去,不要烦他。
“睿大夫……”
她握着药瓶看着他径直进了厨房,恨得咬牙切齿,扬了手想将那小瓶向着他后背砸过去,但终是不敢,收回来,抓着小药瓶在桌上敲,“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玫果看不见他们是怎么了,只道是小两口闹别扭,也不多问,只是安份的剥自己的莲子。
银杏双手乱捶桌子,手中小瓶一时没拿稳,跌滚出去,落在玫果正在摸莲子的手指下方。
玫果捏在手中,已知是小药瓶,正想放过一边,淡淡的青竹香传来,又是这味道……
她心里突的一跳,差点停止跳动,凑到鼻边闻了闻,脸色大变,“银杏姑娘,你这药瓶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