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为何,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那边灯架上摇曳的烛光。
丽妃其实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今日说了这么许多,也不想再说话了,两人静坐无言许久,皇后想着还有事,便起身说了一声让她安心就走了。
而皇帝那边,不知道何福是怎么传话的,皇帝倒是没有再为难丽妃,宜川公主阻拦后,莫旌空手回来复命,他也没有再派人去。
可皇后再如何强势,也保不住一个心如死灰毫无生念的人。
当夜,丽妃自尽。
皇后第二日闻讯赶到芷宁宫的时候,丽妃尸体都僵冷了。
宫皇后没有责问伺候的人,只平静的问怎么回事。
原来,她是服毒自尽的,她自己一直都有毒药,只是一直没用,昨夜就寝后,自己服了毒躺下的,今早宫人进来发现的时候,已经僵了。
只留下一道遗书给皇后,希望她能够保全惠王赵袛全家,还有荣王,既然是免不了死,希望能给他个痛快,留个全尸。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便是希望不入皇陵。
出身官宦之家,虽非豪族名门,却从小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十五岁被指婚给赵鼎,陪他度过六载春秋,同甘共苦荣辱与共,本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却被贬妻为妾受尽屈辱和嘲笑,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与辜负,令她心如死灰,青灯伴佛无欲无求了这么多年,如今,她终于自己结束了自己屈辱可笑的一生。
说起来,也是解脱了。
皇后知道,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也没有多惋惜,昨日来拦,不过是因为不想她被皇帝这般赐死,如今她自己自尽,死的也算是有尊严,或许,这也是她想要的,她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干干净净,不想与那人有关。
如今因为荣王,丽妃的丧仪是没法好好办了,皇后思量许久,命人将丽妃装棺入殓,让宜川公主带人亲自送去惠王府,让惠王以儿子的名义为母亲设灵送葬,至于葬在何处,由惠王自定。
丽妃的死,在这皇宫之中,就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惊不起半分波澜,如同死的,只是一个如蝼蚁般的宫女。
但是有一件事,却在暨城炸开了锅。
就在昨夜,被羁押在禁军东营的骁骑营副统领程玄林,包括同样在羁押在东营的其他军官,全部被一刀毙命,不止于此,这些人的眷属和全被屠杀殆尽满门被灭,虽然没有人看到这些人是什么人杀的,可是,现场留下的杀人凶器,却无一不是楚王府独有!
明摆着是楚王府所为。
此事一经传开,令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堂和暨城上下皆大惊,而许多人也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东营羁押的骁骑营残兵,乃是当夜围攻楚王府的那一支,而死去的这些军官将领,无一不是当夜指挥作战的人。
所以,楚王府所为,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皇帝却怒不可遏。
然而,再如何怒,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但是,再如何当做不知道,也避无可避。
因为就在此事事发的第二日,楚王府呈上奏本,附上一本名单,上面皆是当夜攻打楚王府的那一支骁骑营的幸存者名单,便是东营里正在羁押的八千人,请求皇帝按罪全数处死,意思很明确,其他的皇帝如何处置楚王府管不着,也无权干涉,但是,这些人当夜围攻楚王府,意图覆灭楚王府,按秦国律法罪同大逆,其罪当诛!
奏本是傅悦写的,并非直接送呈皇帝,而是一层层递交上去,等交到皇帝手里的时候,此事不仅已经在朝中引起一阵风波,也随之传遍暨城,让暨城本就紧迫的形势愈发诡异了。
虽然刚经历了一场反叛,可是临近中秋,太子不过三日就让人整顿好了受到波及的几条街道,所以,暨城也还是慢慢的恢复了喧闹,可异常血雨腥风尚未结束,暨城人心惶恐,这点喧闹比之寻常还更显萧条,半点不像是中秋将至。
今年的中秋,是过不好了,自然,傅悦没打算过。
她没有耐心再等了。
楚胤已经十八天没有任何音讯了!
她一连十多日发出去的传书也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她是真的怕了,立刻就让楚三立刻亲自去一趟南境,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三立刻就起程去了。
楚三走后,傅悦照常去了药阁。
十公主吊着一口气,没有丝毫好转,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如同一个活死人一样躺着,面色依旧苍白,呼吸浅若的仿若即将断气,姬亭每日给她施针输内力稳住她的命脉,再亲自给她的伤口换药,也只得如此,其他的,便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十公主的造化,她若是命不该绝,自该度过这一劫,若是……那也是她命中该有的劫数罢了。
说到这些,姬亭自己都觉得可笑:“我这一生从未信命,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和上天抢人,自负至极,可如今,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这是他第二次这般无能为力,当年那个真正的傅悦,祁国那位十岁夭折的四公主,他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可情况不同的是,当初傅四是生来体弱不足,后来内脏衰竭油尽灯枯而死,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可现在的十公主,他却无法断定为何醒不过来,又该怎么救,因为这次他和燕无筹采用的办法是第一次,这,可以说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母子均安,赌输了,那就是十公主的命,一切全靠运气。
傅悦正惆怅着,宫里来人了。
得知楚王府当夜也被围攻,这几日宫里常有人来,是皇后和贵妃派来问安的,连皇帝也派了人来假意询问他们是否都安好,可今日却不是来询问的,而是来召她入宫。
不是皇后也不是贵妃,而是皇帝!
傅悦有些意外,却也不太意外,因为皇帝这个时候召见她,算是意料之中,在她递交那本折子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却没想到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