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卿不要再说了,你的心意朕都明白。事关三皇子,朕自有主张,尔等不要过分。”
元康帝打断了这场争论,却无法斩断这件事继续发酵,酝酿。
朝议结束,官员们纷纷上本,就一个主张,请元康帝赐封三皇子,三皇子尽早就藩。
奏本一箩筐一箩筐被送到宫里,送到元康帝的跟前。
元康帝随意翻看了几本,便丢下了。
“他们是在逼迫朕啊!”
言语中却毫无被逼迫的愤怒,唯有轻描淡写。
方内监轻声说道:“百官都是在为陛下着想。天煞孤星一事,老奴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事就怕个万一。”
“当年为叶慈批命的道士,找到了吗?”
“回禀陛下,叶家人说当年批命的是个野道士,路过侯府门前。那会正值侯府风雨飘摇之际,野道士几句话术就拿捏住了年轻的苏氏,之后叶慈就得了个天煞孤星的名声,被送往云霞山。这姑娘也是命大,竟然活了下来,据说活得还挺好。当然,叶慈能活下来,青云子居功至伟。”
“还没有青云子的下落?”
“目前还没消息。叶慈赐婚给三殿下,此事已经传遍天下。青云子若是听到消息,如果他真心疼爱叶慈,应该会回一趟云霞山。”
“修道之人,恐怕没那么在意师徒情分。更何况叶慈并没继承衣钵,连基础道行都没有。”
元康帝轻视叶慈,因为叶慈就是个挂名道士,什么本事都没有。
他若是青云子,也不会重视这样一个天赋平平的弟子。
“你说康兴发是不是被叶慈克死的?”元康帝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方内监眉头一跳,“陛下是担心”
“当年的野道士未必就是胡说八道,叶慈未必就是被冤枉。天煞孤星的命格,应该是真的。刑克六亲一事,等老三娶了叶慈,叶慈就是皇室成员,是朕的儿媳妇。克亲,万一妨碍到朕”
话到这里,方内监已经明白,朝臣那番话元康帝听进去了。
不仅听进了心里头,还开始琢磨起如何避开天煞孤星。
薛氏一党的朝臣已经给了最好的解决方案,赐爵,就藩,到封地完婚。
从今以后,远远隔开,永不见面。
大殿内沉默。
此时,宫人禀报,三皇子刘珩求见。
“他这会求见,定是要自辩。让他进来。”元康帝有些不满。
反正,他对刘珩是越发不待见,果然父子无法亲近,都是又原因的。
刘珩进了大殿,立马跪下。
“朝臣非议,儿臣皆知。儿臣不敢不孝,更不敢不忠,更加无法背负妨碍父皇的罪名。儿臣恳请父皇赐爵就藩。为了父皇的安危,虽然甘愿离开京城。只希望父皇以后莫要和母后置气,她就是脾气急,并无坏心。”
说完,磕头,长久不起。
刘珩的表现,出乎元康帝的意料。
本以为老三是来求情哭诉,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果决,甘愿出京就藩。
“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就藩,没有旨意,此生再难回京。”
刘珩哭了,无声落泪。
“儿臣知道。儿臣也做好了准备。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后。”
“你母后有新平照顾,无需你担心。新平的婚事,朕会亲自过问,必定会为她赐下一门如意婚事。”
瞧瞧,人心多现实。刘珩留在宫中,元康帝从不过问新平公主的婚事,甚至将人家未婚夫高家下了诏狱,赚了上百万两白银。
期间,从未考虑过新平公主的处境。
刘珩刚一提出就藩,立马就承诺给新平赐婚。
啧啧
典型的无情无义,果然是毫无父子感情。
刘珩面颊上还挂着眼泪,“儿臣谢过父皇。”
但他依旧跪着,没有起身。
元康帝微微一挑眉,“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朕会尽量满足你。”
前提是不能提出过分的要求。
刘珩抬头,郑重说道:“儿臣想自选封地。”
元康帝蹙眉,显然很不满,非常不满。
还想自选封地,怎么着,想要那富庶富贵之地?做梦!
“儿臣想要武清县做封地。”
啥?
不是东南沿海富庶之地?
也不是中原肥沃之地?
竟然是山区武清县,区区一个中等县做封地?
真心的?
“你果真想要武清县做封地?”
“是!儿臣已经想好了,婚事未经叶慈本人点头,事后也没有及时告知,若是再让她离开云霞山,未免太不近人情。云霞山上有云霞观,是青云子一脉的祖庭。叶慈住在云霞山下,就是为了看顾云霞观。”
“你倒是有情有义,竟然为了一个叶慈自选武清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圣旨降下,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儿臣已经想得很清楚。儿臣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只求生活顺遂,父皇母后安康,新平姐姐能嫁一个如意郎君,张家舅舅能安享晚年。”
这还叫没大志向,志向大了去。
光是让张培申安享晚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先退下,朕会考虑你的请求。”
“儿臣谢过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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