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你了,你不是心疼沈哥哥辛苦吗?”
周晚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被泪水洗得清澈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国栋。刚要说话。一个鼻涕泡噗嗤鼓了出来。
沈国栋刚被周晚晚看得心头莫名有一点慌,马上就被这个鼻涕泡给逗笑了。
“擤!使点劲儿!”沈国栋笑着拿出手绢给周晚晚擤鼻涕,还忍不住逗她。“这个泡泡吹得太有水平了!待会儿小二回来再给他表演一个!保准他就不生墩子的气了!”
这种特殊时期要去马上开拔的部队探亲非常不容易,特别是要去特务营探亲,更不容易。
沈国栋打了好几个电话,特批还是不能立刻下来。最快也得等三天的时间。可他等不起。
等三天,小丫头就得担心三天。想想她明明担心得魂不守舍却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沈国栋就一分钟都不能等。
生平第一次,他去找沈爷爷求助。
沈爷爷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给他联系好了。
不过非常遗憾。他们还是不能马上过去,“他们小队在执行任务,得一周后才能回来。你们下周过去,只能待三天。他们马上要开拔了,要忙很多事,不能打扰太久。”
沈国栋只能非常遗憾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周晚晚。
能去探亲就是非常大的惊喜了,晚几天又有什么呢!
周晚晚几个马上开始筹备去探亲的事。
看着终于打起精神来的周晚晚,沈国栋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丫头要是再蔫吧一周,他也得跟着堵心一周,想想都觉得像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沉重起来。
东西很快都准备好了,周晚晚看着小汪发起愁来。他们都能去,小汪却去不了,墩子哥哥也想看看它呀!
要不把你放空间里带着?可是到时候怎么交代?
小汪站在地上歪着头看周晚晚,看她皱着眉头看自己,有点心虚地原地转了两圈,转完了就忘了心虚,叼着一只小皮球往周晚晚手里塞,闲着也是闲着,咱俩扔球玩儿吧!
沈国栋一直关注着周晚晚,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弄了个超大号手提包,跟小汪搏斗了好半天,才勉强把它装进去,“我们带着它一起去!”
周晚晚看着那个一直在地上蠕动的大提包,哭笑不得,这能带上火车?
周晨过去把小汪放出来,用看傻子的眼光看沈国栋,“你可别瞎折腾了!这样根本带不上去车,带上去了这傻狗也得闯一路祸!”
沈国栋摸着下巴看小汪,“给它吃点药怎么样?让它睡一路!只要它不跑出来闯祸,我就有办法让车站放行。”
“你就不怕把它药得更傻?”
沈国栋锲而不舍地接着想办法,第二天从县城把照相馆的师傅带来了,“狗带不走,也得让墩子看看它这个傻样子!咱们给它拍几张照片带去!”
照相馆的师傅扛着他那架笨重的老式木头三脚架方箱照相机,指着小汪直瞪眼睛,“沈经理!你开什么玩笑!把我折腾这么老远,就是为了给一条狗照相?!”
“赶紧地!照完你明天就给我加洗出来!我着急要呢!”沈国栋一点都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把它整照相馆去照得不自然,你得把它在家又笨又傻的样子照出来!”
小汪被折腾了一上午,跟照相馆的师傅和那家笨重的照相机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只要师傅把手放到那个小皮球上,它就做好准备往前扑,闪光灯就是信号,闪一次照相师傅被扑一次。
家里鸡飞狗跳,偶尔照相师傅吓得还得扛着相机满院子跑。
终于熬过了一周的时间,他们马上就可以去部队看墩子了。
出发前一晚,周晚晚把墩子这些年写回来的信摊在桌子上,看一封发一会儿呆,怎么都睡不着。
她面临着前世今生最重大的一次决定。
沈国栋敲门进来,把手里的信交给周晚晚,“墩子单独写给我的,我想着还是让你看看比较好。”
墩子写给沈国栋的信并不长,核心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他这次回不来了,让他们不要告诉周晚晚,至少在她还小的时候不要告诉她。
现在先说他去执行特殊任务了,不能经常跟家里联系,等她长大了,“至少过了十八岁”再告诉她,“如果能瞒到大学毕业就更好了”。
他甚至还写了一沓信,让沈国栋隔一段时间就拿出一封给周晚晚,一定要让她相信,墩子哥哥只是在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回家。
“囡囡太小,生死离别对她来说太残酷了,郭老先生总说她因为心思太重才身体不好,不能让我的事再刺激她。”
“过几年,她时间长了见不到我,也许就会淡忘一些,对她的影响也会小一些。”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如果这次回不来,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
周晚晚的眼泪几乎浸透信纸。
墩子哥哥说“我要变得厉害一点”,说“我要做那个可以一直保护你们的人”,说“我希望时间长了见不到我,囡囡能把我淡忘”,因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快快乐乐地长大”。
他做了那么多,却希望自己死后被淡忘,因为他只想让他的小妹妹快快乐乐地长大。
周晚晚把脸埋在沈国栋的衣襟里失声痛哭。
哭过之后,她做了前世今生最重大也永远都不会后悔的决定,“墩子哥哥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