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芙蓉也不好多说什么。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血色弥漫,犹如斜阳。
皇上稳坐在苏府的红木椅上,旁边的桌上,放着青底白花的盖碗,碗里的茶水还是温热的,袅袅娜娜的香气,氤氲升腾,卷着圈贴近墙上悬挂的,油黄色的秋后桔子图。那幅画上的桔子也是油黄色的,浓墨重彩,个头饱满,一个个一堆堆的桔子,像要从画里跳出来似的,让人忍不住去闻一闻。
皇上喝了口茶,一丝不苟的盯着画中的桔子看,像看什么宝贝似的。
芙蓉坐在下首伺候着,说是伺候,倒也不需要怎么伺候,只是陪坐罢了。
芙蓉的两个孩子像跳动的露珠,也不知为什么事欢欣鼓舞,只是你追我赶的,一刻也不肯闲着,孩子穿着豆绿色的衣裳,清新的水汪汪的豆绿色是那么绿,绿的耀眼。
“忠烈侯夫人?”皇上努努嘴:“忠烈侯夫人?”
芙蓉没动静。
“忠烈侯夫人?”
芙蓉没动静。
“忠烈侯夫人!”皇上蹦起来,像只大虾似的杵在芙蓉面前。
“皇上,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原来你还会喘气啊。”皇上微微一笑:“朕叫了半天忠烈侯夫人,你一直不理朕,朕只好吓你一吓。”
“平时都叫人家白芙蓉,今日好端端的叫人家忠烈侯夫人做什么?”
“朕有一事不明。”
“皇上英明神武,还有皇上不明的事情么?”
“那当然,圣人还有不明的时候呢。”皇上凑到芙蓉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虽不是爱八卦的人,可我瞧着那位王老爹。似乎知道谁派人杀王紫秀,可王紫秀却拦着不让说,这是为何?你怎么也不问问?”
“人家不想说,问了也未必有用。”
“话虽是这样说,可在天子脚下,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行凶,这分明是不把朕这皇帝放在眼里。朕堂堂一代明君。千秋留名……”
“皇上请说正事。”
“朕是说……你知道什么人要害王紫秀吗?”
芙蓉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了什么,王紫秀跟王老爹对人一向和气,与人无争。况且到京城的日子并不算久。他们落魄穷困,手无缚鸡之力,能让什么人惦记着,会对谁造成威胁以致那人要杀人灭口呢?
芙蓉想来想去。脑子里始终是那个人的脸庞。
那个人有娇艳如花的面容。她的唇像被朝霞染红了,又被初升的太阳镀了一层淡淡的柔柔的金黄色。她的眸子水润深邃。像无边的幻境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发髻高耸着,或是轻轻垂坠,哪怕只佩戴了简单的银饰。都是那么耀眼夺目。
也只有那个人跟王紫秀有瓜葛了。
况且据芙蓉所知,那个人看王紫秀一直不顺眼。
芙蓉脑海里,那个人的形象一下子丰满了起来。闭上眼睛,就好像那人就立于她面前。甚至,她能感觉到她的香气。
那个人,便是关月秀了。
除了关月秀,还有谁一直跟王紫秀过不去呢。
也只有关月秀,有这样狠毒的心思了。
想到关月秀,芙蓉便捏了一把冷汗。
几日之后,宫中有消息传来,让芙蓉进宫一趟。
巍峨的养心殿里,皇上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高椅之上,小太监端着茶水伺候在一侧,楠木长案之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本奏折。
阳光不好,光影有些斑驳。养心殿窗台上的金纸也暗了下去。
皇上拿起一本奏折看了看,冷了脸,把奏折放下去,又拿起一本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小太监欲言又止,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芙蓉。
芙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上似乎没看到她,一声不吭。
芙蓉有些忍不住,小声叫:“皇上。”
皇上没有反应。
芙蓉又叫了一声。
皇上突然站了起来:“白芙蓉,你终于来了。”
皇上扔下手中的奏折,似乎有些激动。
“皇上很忙?”
“不忙啊。”
“皇上好像一直在看奏折。”芙蓉顿了顿道:“宫里的公公传话,说是皇上要见我,不知有何事?”
“当然是好事了。”皇上笑着站起身来,这才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理了理袍角,神秘兮兮的走下台阶:“我已经知道是谁要害王紫秀了。”
“皇上……知道了?”芙蓉瞪大了眼睛,人都说皇上英明,但这么快皇上就知道关月秀的事了,芙蓉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芙蓉,朕这次让你来,就是跟你说说那日的事,那些人之所以要杀簪子的主人,是因为他们知道,簪子的主人是王紫秀,他们要杀的,实则是王紫秀。”
“皇上所言甚是。”
“他们跟王紫秀无冤无仇,之所以要杀她,实则是有人在背后主使。”
“皇上所言甚是。”
“朕当日不明白其中因由,又加上那些歹人死差不多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可朕就好奇到底谁是主使,后来把这案子交给刑部,要知道,刑部的人可都是火眼金睛,没有他们办不了的案子。”
“皇上所言甚是。”
“刑部接了案子之后,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幕后的主使。这幕后的主使啊,竟然是钦国侯府的人。”皇上将手中的茶饮尽,见芙蓉一脸紧张的表情,才想到让小太监给芙蓉端茶来,又让芙蓉在下首坐了。
“这幕后的主使啊,竟然是钦国侯的夫人。唉,真是……这让朕说什么好。”皇上叹气。
“刑部的人果然……”芙蓉喝了口茶感叹:“原来皇上已经知道幕后主使了,我也想到了。这幕后主使应该就是钦国侯府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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